刚才将母亲抬出来时，十几天不曾出门，乍一见天光，牟脱就感到一阵晕眩，此时坐在车上，那种晕眩感也没有消失，所幸虽有不适却尚能自抑。牟脱在右希在左，都各自紧紧握住了牟脱母亲的一只手，凝神不语。希爸爸也静默端坐，司机是他提前交代好的，按照牟脱的心愿要开得尽量平稳，快到不平的路段时，他都再嘱咐一句开慢一些。车子行驶了约40分钟，便缓缓驶入了火葬场大门，希爸爸低声提醒到：“已经到了。”牟脱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慌乱“这么快。”希爸爸体贴地说：“现在才1点，还有两个时，我们在车里坐着就行，到时间再下去。”然后便不再说话，他知道剩下的时间应该安静地留给牟脱和希。一会儿看到车外牟脱的二舅一家来了，也是自己下车去招呼一下，说最后一点时间，牟脱想跟母亲多呆一会儿，二舅一家便会意不再打扰。牟脱将母亲的手又握紧了些，一脸不舍却还是强扯开嘴角微笑着：“妈，就要送你走了，我和希再为你念诵一会儿吧。”双唇翕动，跟希一起又念诵起了佛号……时近下午两点，本应是一天中阳光最暖热的时刻，天空却阴沉了起来，连日的晴空，终于在一瞬间崩溃，灰云遮日，层层压了上来。希爸爸再次为难地开口：“时间到了，该送阿姨走了。”牟脱内心一凛，眼睫微颤了一下，握着母亲的手不自觉又紧了紧，脸上却是坚定，慢慢点下了头。殡仪车开到所被允许的离火葬处最近的地方，这也是牟脱的心愿，不去走告别厅那些仪式，一切告别均在家中进行，不在火葬场多做其他。牟脱将母亲身周的烛光灯拿去后，三人心地将母亲抬下车，放到推行车上，此时虽然阴云当空，连空气都被染成了铅灰色，但光线却柔和下来，不觉任何刺眼。牟脱再次为母亲整理被角，手里还一直拿着念佛机，净空法师的念佛声安住而平稳，在这佛号声中，万千时空世相都好像化为泡影，这给了牟脱莫大安慰。在将母亲交给工作人员前，牟脱带着希再次跪下叩拜“妈，再见了。我们一定会在极乐世界再见的。南无阿弥佗佛！”希已经落泪，希爸爸也跟着母子二人跪拜下去。起身后，牟脱又去轻轻掀开母亲脸上的被，母亲还在微微笑着，面色慈祥，她放心地重新盖上，又握住母亲的右手，希扶着推行车的扶手低头啜泣，牟脱有些失神，工作人员提醒，希爸爸在后面扶住牟脱的双肩：“牟脱，时间到了，把手松开吧”牟脱慢慢松开手，将母亲的手轻轻放好在被子里面，只觉推行车动了起来，被工作人员推着向前移动……牟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虚弱起来，好像连跳动时的震颤都经受不住似的，双眼干涩异常，如潮的泪水悉数顺着血脉倒涌回心脏，终于眼前一黑，身子便瘫软下去。
再睁开眼时，牟脱发现自己正横躺在一辆商务车里，希爸爸抱着她的上身，下巴抵在她的额头，神色
第八章 送别 7[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