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地动情而又无助,鲁一鸣的眼睛已经有些潮湿。
“季芳,你冷静一些,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让我走,我必须离开这里。”
“不不不,鲁大哥,我知道,你再也不会来了。于国良已经不在了,你走了,再也不会有人关心我了。”她哭得更厉害了。
鲁一鸣犹豫了一下,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劝慰她,“季芳,别哭了,别哭了。我真的应该走了。我不能这样待在你这里。”
不管他怎样劝说,她还是不肯松手。
鲁一鸣终于一下子挣脱了她,自己朝门口走去,“季芳,我走了,你多保重。”
季芳一下子扑了过去,她扑倒在地上,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拉住了鲁一鸣的裤脚,放声地哭着。
鲁一鸣犹豫了一下,他站住了,回过头来看了看趴在地板上的季芳,他的眼角潮湿了。也就是瞬间的工夫,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配着他,他又迅速地转过身来,挣脱了拉着他裤脚的双手,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就在他还没有把门关上的刹那,季芳撕心裂肺地哭着喊道:“鲁大哥,你不要走,不要走啊。”
那哭声是凄惨的,那哭声是哀婉的,那哭声是震撼的……
那哭声就像是一阵闪电,一下子击中了鲁一鸣的心灵,仿佛让他顿时清醒了过来,他的脑子里瞬间划过了还没有与帅真真认识之前那段让他永远都无法走出的记忆。
那是一段让他永远都无法摆脱的懊恼,也是让他永远都无法忘却的愧疚。
那年,他作为摄影记者,参加了秀水市纪念建城一千六百周年的采访工作。那天,就在城市巡游的彩车上,他抓住了绝好的机会,不停地拍摄着。其中一辆车上的一个女孩儿进入了他的镜头。那个女孩高挑的个头,瘦削的脸庞,她身体的起伏仿佛不是在呼吸,而是在彰显着她清纯的青春活力。她是美丽的,更是清纯的,她不仅仅吸引住了鲁一鸣,还有更多的摄影记者和摄影爱好者,也都紧紧盯住了行进中的彩车,盯住了行进中的彩车上的那个女孩儿。
在那些拥挤的摄影人群中,鲁一鸣的个子最高,像是鹤立鸡群。她注意到了他不停地变幻着角度,对着她不停地拍照。
当彩车停在秀水市新建成的江湾广场时,广场巡游还没有开始,她跳下了车。他近距离地看到了她,端起了相机,对着她照个没完没了。她是行进着的,而跟在她身边的摄影人也都跟着她行进着。
在鲁一鸣的眼里,美,本来就是没有一个纯粹的客观标准的。可是这个女孩儿身边紧随其后的那些摄影记者和摄影爱好者们的热情,足以证明大家都认同她的美丽。鲁一鸣意识到自己主观上的审美感觉就在那一刻得到了认证,这促使他加速按动着自己手中相机的快门……
这件事情本来就这样过去了,可事情却偏偏没有这么简单。
鲁一鸣拍摄的那些照片,在《秀水晚报》上足足刊出了一个整版,其中就有那个女孩儿的两幅照片,其中的一张特写,引来了不少人的称道。
这天中午,鲁一鸣正在与同事们打扑克,有人告诉他有个女孩儿在楼下找他。没有办法,他临时找了个接班人接替他打扑克,自己匆匆走下楼去。到了楼下,他发现了那个女孩儿,他有些吃惊,他以为他犯了什么错误,张嘴便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那个女孩儿淡淡地笑了笑,说明了来意。原来,她是在报纸上看到她的照片,她想尝试着要回几张照片或者是电子版。
鲁一鸣马上答应了。
两天之后,他们又一次见面了,那不是在报社的大厅里,而是在秀水市江湾广场的长椅上。是那个女孩儿提出来在广场见面的,她说她很想让他帮忙多为她照几张照片。他答应了。
后来,鲁一鸣也说不清楚,是不是那个女孩儿对他一见钟情,反正是后来他们就有了来往。再后来,他知道了她叫徐曼,只有十七岁,只是个子长得很高,加上她那几分沉稳的性格,让人看上去远远大出了她的实际年龄。他们在一起吃过饭,她又去报社找过他,她去过他的家里,那是她提出来要去看看他的“摄影成就”。
几个月下来,鲁一鸣已经看出了徐曼的意思,可是,他却无法接受她。他已经几次明确地向她表达过自己的意思。她仅仅只有十七岁,而那时鲁一鸣足足比她大出了十多岁。她纯洁的就像是一个小妹妹,他无法不把她当作小妹妹看,而她已经把他当成了心中的白马王子。
那天晚上,他回到家中不久,她就敲响了他的房门,她还带来了不少晚上吃的东西,那都是一些熟食品。他们坐在餐桌前吃了起来,鲁一鸣强忍着自己的兴趣,并没有喝酒,他是准备吃完饭后送她回她的宿舍去的。
吃完饭后,她说她要洗个澡再走,鲁一鸣不同意,她执意那样做。当她走出洗浴间的时候,她去了鲁一鸣的卧室,她把他叫到了跟前,她抱住了他。他的身体迅速地产生了反应,他在她的脸上有节制地吻了一下,“快,穿好衣服回去吧。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什么都不可能发生。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他尽力侧过身子,不想让她感觉到他情绪的躁动。她把她的柔嫩的细手伸进了他的后背,在他的后背攀缘着。她把她原本就没有完全穿好的衬衣扣子解开,他又将她的衣服扣子扣到了一起。她又一次解开了衣服扣子。她那娇嫩而柔滑的肌肤,就像是裹挟着一包清清溪水,仿佛就在他的面前流淌……
此刻,他的理智与生理的欲望就像是两个角斗士,在不停地格斗着。他知道他是不可能与她走到一起的,他对她并没有让他意识到可以做他永远都需要、永远都想依偎的那种从肉体到心灵都无法割舍的女人的感觉;他对她的肉体,他对她的肌肤,又是那样的渴望。她像是一个成熟的樱桃那般鲜美欲滴,她像是一个刚刚注满浆汁的花生米那般饱满而稚嫩……
他下意识地质问自己,自己究竟是爱她,还是不爱?是因为爱的吸引,还是性的诱惑?
他的冷静,并不是那一刻他拥有了超乎常人的理智,而是因为他曾经多少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因为那个女孩儿早就给他出了这样一个需要他必须回答的课题。
他挺直了身子,“徐曼,你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儿,你会有一个非常好的前程。我不能毁了你。”
“我愿意让你毁了我,我就想把我的一切交给你。你不喜欢我?”徐曼哭了。
“你别哭,真的别哭。我不能和你做那件事,真的不能,你还是一个孩子。”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坚挺的部位,他用手用力地按了按它,“徐曼,我真的娶不了你。我将来需要娶的不会是一个像我的妹妹一样的女孩儿,一定是比我大,至少是和我一样大年龄的女孩儿,我甚至会想从她的身上寻找到一个母亲所能给予我的那种爱。”他看看了徐曼,“再说……再说……”
徐曼坐了起来,“再说什么?”
鲁一鸣停顿了一下,“再说我和你也没有那种爱人般的感觉。没有,真的没有。”
徐曼一下站了起来,迅速地跑向餐厅,站到餐桌上,又跨到窗台上,一头朝着纱窗的方向撞了过去。窗户是开着的,只有一层薄薄的纱窗挡在窗户上。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过激的举动,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转瞬之间,纱窗已经撞出了一个大大的孔洞,徐曼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事情发生之后,他接受了调查,这件事足足把他折腾了半年。徐曼的父母从外地赶来,他们说什么都认定是鲁一鸣杀害了他们的女儿。因为徐曼曾经在电话中告诉过他们,她已经爱上了一个叫鲁一鸣的小伙子。
鲁一鸣证明不了不是他杀害了徐曼,警方也没有办法证明是鲁一鸣杀害了徐曼。警方对徐曼的尸体进行了解剖,最后的结论是她依然是一个处女,而且是纯而又纯的原装,并没有做过处女再造术。
鲁一鸣解脱了出来,可是,他却从来就没有从懊恼和愧疚中解脱出来。尽管对徐曼的死,他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可那毕竟是一条鲜活鲜活的生命啊。爱一个人是没有罪的,被别人爱也不是坏事,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呢?他从来就没有摆脱过这种疑问的困扰。
此刻,他想起了这件事,想起了这件让他铭心刻骨的往事。鲁一鸣一下子回过头来,没有再犹豫一下,就重新迈进了房门的里侧。他低下身子扶起了季芳,主动搂住了她,让她坐到了椅子上。
她又一次用双手搂住了他,紧紧地搂着他,“鲁大哥,你不要走,你今天晚上不要走,陪陪我,好吗?一次,就这一次。”
她哭着,她哀求着。
她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鲁一鸣。那一刻,她的眼睛中充满了泪水,有哀婉,有感伤,还有真诚与热情。她的两只手渐渐地划动到了他的臀部,他渐渐地感觉到了她双手的柔嫩,他的血液向上涌动着,也向着他那个受虐的大兵涌动……
他开始正视着季芳的裸体……
从于国良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他就再也没有与帅真真在床上摸爬滚打过。他想帅真真,想尽情地深入到她的腹地,向她展开全方位的进攻。可那天她把他推开,让他去换衣服和洗澡的那种态度,让他的心里顿时失去了平衡……
男人是需要克制的,男人也同样是需要关怀的,尤其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更需要一个来自于异性的关怀和给予。
季芳是真诚的。她也很需要,她需要在受到巨大的感动之后,把自己的感情释放出去。而抛开爱与不爱这个前提,鲁一鸣同样是需要释放的,他终于把因为她的真诚而蓬勃起来的激情,在季芳那里全然地释放了出去。
那一刻,他背负着心灵的重负,那不是来自于季芳,而是来自于他自己。
那一刻,他保持着变态的理智,那不是像他面对着一个十七岁女孩儿的冲动时那等理智。
他理智地接受了她的盛情,她盛情地释放着对他的真实感受……
直至快近午夜,鲁一鸣才离开了那里。
他回到家时,身心感觉到了疲惫,可他却怎么也无法睡去,不仅仅是因为已经大功告成,也不仅仅是因为与季芳的肌肤之亲,还因为那天穆晓飞在法院的执行庭上骂过他的那句话,他不知道他的那句话里究竟有什么样的含意。穆晓飞会不会知道更多的东西?他不断地思考着。
第69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