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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1/2页]

春如旧 若花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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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秋已过,凉意渐起。
      晚膳过后,天还未黑透。卫秀坐在轮椅上,转头望着窗外。窗外已不是一片葱茏。盎然绿意中不知几时淡了颜,冒出几撮枯h。可想不久,这满园绿意都会褪去,变作光秃秃的凋败破落的残景。
      就要秋收了。今岁风调雨顺,应当能缓过去年前年遭的灾。卫秀漫无目的地想道。从何时起,这些她从不关心的事也会特意去留意了。
      濮yAn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坐着,卫秀看着窗外,整个人都如游离天外,而她看着卫秀,等着她回过头来。满腹心事,一到了卫秀面前,就像忽然变得无关紧要。她等着卫秀回头看她,等多久都愿意。
      g0ng人缓步入内,无声无息地添了灯火,又无声无息地退下。
      卫秀始终没有回头。她的目光始终落在窗外,h昏已成了黑夜,h绿夹杂的初秋之景已是黑黢黢的一片,让人分不清何年何季。
      同处一室,相距不过咫尺,可中间却像竖了厚厚的一道隔膜,濮yAn过不去,卫秀也过不来。
      她们总要有一个了断的。
      过了许久,卫秀缓缓开了口:“我本名仲濛,仲公是我父,我入京是意图复仇,跟随你是因你能为我所用。”
      言语出口,卫秀觉得整颗心都空了,疼,但也轻松了。她望向濮yAn,濮yAn无丝毫意外,更谈不上震惊,就连眼底那抹痛意都掩饰得如此恰当,未泄分毫。
      卫秀明白了,她早已知晓。她低头笑了笑,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这几日濮yAn的反常有了解释,她对她说的谎言有了解释,同床异梦的也不止她一个。
      卫秀抬起头来,目光淡淡地望过来,用她一贯平和的语调,问道:“不知陛下,有什么要问我的?”
      那一层遮掩的布揭开了,二人都变得赤·lU0lU0的。她看她的眼光,就像看一个陌生人,毫无温情可言,这多年来的温柔相待,随她一句话都被抹了g净。濮yAn的心如被刀刃屠戮,疼得厉害。可到了这一步,想必阿秀,也不愿看她歇斯底里的。
      濮yAn也学着她冷静自持的样子,开口问道:“第一,先帝之Si,可与你有关?”
      她已查到这里了?卫秀偏头看她,g起唇角笑了笑,反问道:“难道陛下以为,他不该Si吗?”
      眼泪随她这句话,一下子就漫了上来,濮yAn竭力忍住。两家的仇怨就此揭开,眼前的卫秀陌生得让濮yAn几乎认不出来。她b着自己不去看卫秀冷如冰刀的目光,不去在意她的敌视,她的恨意,只是固执地追问:“你只说,先帝是不是你杀的?”
      她不知道她的眼睛已红透了,也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几近哽咽。
      卫秀撇开眼,不去看她:“先帝深居g0ng中,我哪有这个本事。是晋王,亲去下毒,我不过旁观而已。”
      回g0ng那一路上,卫秀就在想,若是她不曾Ai上七娘,若是她一直以来都只是利用她,到了说破的时候,她会如何应对?
      她已无法不顾亲人们的亡灵,执意留在七娘身边,何况,鸿G0u难填,她们也无法相处如往昔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给七娘留下念想,不如就此断了缘分。
      见濮yAn明显松了口气,卫秀在心中无奈地摇了摇头。先帝之Si是晋王动的手,七娘有心去查,一定查得出来,有迹可循的事,是做不得假的。能作假的从来只有人心。她会将真心装作假意,让七娘认为,她是一个不值得的人。
      濮yAn走到她身前,屈身与她对视:“第二,你对我,可有真心?”
      卫秀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轻笑出声,看着濮yAn,摇了摇头,又是一阵好笑:“换作陛下,可会对仇人之nV动心?”
      濮yAn像是没有看到她的讥讽,亦没有看到她的恨意:“我会,若是你,我会。”
      卫秀愣了一下,濮yAn抚m0她的脸颊,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她笑了一下,那笑意中任谁都看得出苦涩,可她不曾退却,也不曾动摇,柔声说道:“阿秀,能嫁与你,是我此生做过最好的事,你说的要与我过一辈子,这是我听过最好的承诺。我知你恨我,恨萧氏,这句话想必不过你一句拿来哄我的戏言,”她忍耐许久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可我当真了,我是真的想与你过一生的。”
      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说出了心里话,哪怕知晓此时这些话能换来的,不过是卫秀的冷言奚落,她还是说了出来。她们之间,是她先动心,走到尽头,也是她在挽留。
      “阿秀,到了今时今日,你与我说一句实话,你对我可有过丝毫真心?”濮yAn红着眼眶,满面是泪,她执意要卫秀一句话。
      卫秀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她的指腹下就是濮yAn的肌肤,柔滑细腻,让她眷恋不已。这是她的明灯,这是她荆棘遍布的人生道途中唯一的一抹暖意。她是如此耀眼,如冬日的暖yAn,使她得到救赎。但今日,她就要亲手推开她。从此以后,她就又是一个人,忍耐她毫无生趣的人生。
      濮yAn已显出惊喜来了,她神有些僵y,却一动也不动,贴着卫秀的指尖,乖顺地任她抚m0。她双目变得湛亮,有些胆怯,但更多的是期待。
      卫秀的心也随着雀跃起来,好像她们已冲破了重重藩篱,能够毫无隔膜,毫无心结地在一起。总是这样,濮yAn轻易便能拨动她的心弦。
      她情不自禁地想道,若是真有那一日,该多好。
      可她能做的,却只有伤害她真心Ai着的人。卫秀的目光柔和下来,却不是往日的温柔,反像是蕴含了残酷的快意:“迫于情势,不得不娶你,我至今想来犹觉屈辱。新婚当夜,先帝病发突然,能够不碰你,你不知我多庆幸。与你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我都万分煎熬,无时无刻不在想离开。我从未对你动过心,你的心意在我眼中,也唯有可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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