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第一次见到的胖男人,却在看自己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他似乎不善言辞,嘴唇微微颤抖着,隔了好久才用几乎和扎西一样的汉语口音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马大犇望着眼前的这四个人,他们大概是这个世界上血脉最近的四个人了,微黄的阳光照射进来,眼前的这幅画面看上去是那么和谐,让人觉得温暖。也许亲情之间,真的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一种氛围,都能够让人觉得踏实舒服。
扎西是年纪最小的,于是他去请了街坊们来家里做饭。那天,家里杀了一头大肥羊,晚饭的时候,望着那一桌子大肉的菜,这些天以来,马大犇和木言几都没见过这么丰盛的。而自从央宗阿妈认出了木言几就是自己的孩子之后,她的眼神就再也没从木言几的脸上挪开过,她时而温暖地笑,时而又偷偷抹泪,很显然,她这几十年已经有无数的话想要跟儿子说,但是此刻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晚饭的时候,木言几的两个“弟媳妇”也都回来了,她们看起来就是老实的藏族妇女,也都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大伯感到好奇。于是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就连一向不怎么喝酒的马大犇,也随着这热闹的气氛,多饮了几杯。高原的青稞酒虽然算不上烈酒,但是由于是粮食酿制的,酒劲还是很足的。很快马大犇就赶到脑袋一阵晕头转向,接着渐渐就开始打瞌睡了。马大犇睡去前的最后一个记忆,就是朱老师将他扶上了车,然后开车离开,接着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而木言几也不是常喝酒的人,在这样的好时光里,如果喝醉了,那至少醉去的这段时间是被自己浪费了。于是在朱老师和马大犇离开之后,木言几借助两个弟弟当翻译,从阿妈口中总算是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那时候木言几年幼,从小就比较调皮,别的孩子都怕狼,但是他不怕,有一天晚上还专门偷偷出门去找狼,在危险的时候,被路过的村民救了回来。孩子逃过一劫,但是虔诚信佛的阿妈却认为应该给菩萨还愿,于是请了庙里的喇嘛来家里给木言几念经,其中一个喇嘛就对当时木言几的父亲说,孩子命里有九次劫难,一次比一次凶险,稍不注意就容易抗不过去。
木桑多吉也是个虔诚的信徒,对于大喇嘛的话深信不疑,就在那之后不久,木言几就不知道因为什么,生了一场大病,剧烈的咳嗽,却也咳不出痰来。甚至常常会在夜里咳得作呕,年幼的他告诉阿妈自己很难受,但是当时的条件甚至还不如现在,加上藏族人民的医疗是有些跟不上的,于是阿妈也没办法,只能天天晚上抱着他睡觉,每次他一咳嗽,阿妈就唱歌和安抚他,就这么撑了好多天。
恰好的是,那时候阿妈怀孕了,也就是旦增才让。过度的忧心木言几,导致她自己的胎有些不稳,连续的睡眠不足,让她在有一天白天起身的时候,感到一阵头昏,就摔倒在地。
最糟的是,那时候木桑多吉,还在草场上放牧。
第一六五章.达娃措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