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局之中一共有十二个牢房,除了两个无人之外,其余的皆已住满,其中包括后来的王言昭。
史腾一步一算,带着浊明在牢房之间来回穿梭,最后终于找到了邹庄所在的牢房。
史腾将钥匙交给了浊明说道:“大监若有什么吩咐?可通过其中铜锣传递。”
浊明点头道:“咱家知道了,咱家问话之时任何人不得靠近,都指挥使大人若是有事可先走一步,稍后咱家行正门出便可。”
“诺,末将告退。”
浊明没有管他,打开牢房门直接进入其中。
其内自成一番天地,阳光撒入,植被繁茂,到似世外静谧之所,邹庄身着一身灰衫,坐在藤椅之上,沐浴着阳光,手边茶香飘来,甚是惬意。
听到声响,转头看了一眼,笑道:“没有想到,第一个到此的会是大监,老夫还在想是不是太子回京了?”
浊明微微俯身道:“见过右相。”
“右相?”邹庄笑道:“老夫已经被抄家问罪,还算是右相吗?”
从他的笑声之中听不到任何的怒意或是悔恨,似乎一切都十分自然,又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干。
浊明走上前说道:“陛下有旨,有几件事想要问问右相。”
邹庄一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随后十分享受的说道:“好茶,老夫倒是想要吟诗一首。”
“右相好雅兴。”
“还请大监将此诗转告陛下。”
“右相请。”
浊明微笑着从袖中取出笔墨,又取出一沓纸张。
“上蔡东门狡兔肥,李思何事忘南归。功成不解谋身退,直待云阳血染衣。”
浊明落笔,下写最后一句时直接将笔杆折断,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右相要学秦相?”
邹庄微微一笑。
浊明收起笔墨道:“右相当真觉得,自己能比秦相?相国大人乃秦相之后,他都比不了,右相觉得自己可以?相国大人已经启程,孤身入西域,同匈奴讲和,右相可有此等胆量?”
邹庄将茶碗猛地放在四方几上,转头瞪了一眼浊明,冷笑道:“笑话,老夫要的是将天下合一,而不是腹背受敌,他李信芳做不到。”
“不论做到做不到,相国能够踏出这一步,便已经在青史留名了,而你呢?只得背上祸国殃民的骂名,琅琊王氏会因你而覆灭,整个天下也会因你而动乱,右相你真能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你错了,帝王心术又是你岂能肆意揣测的?有一句话咱家要告知右相。”
“说。”
“你已经没有了再次翻身的机会,三皇子因你之语,买通‘地府刺杀太子,这一切你真当陛下不知?他只是想要看看你究竟想要如何?待太子回京之日,也是右相绝命之时。”
邹庄压制着心中愤怒问道:“你到此,便是来告诉老夫这些的?”
“右相觉得咱家很闲吗?”
“你究竟想要如何?”
浊明咧嘴一笑。
……
顾南槿意的话让梵音一震,但他很快便保持住了理智,抬头看向牛鬼道:“杀还是不杀?”
“杀自然是要杀的,不过不是现在,王爷在此,我们还是往后站一站吧!”牛鬼翻身落地,抱拳道。
萧景涛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小子不算他差。”
“王爷说的是。”
萧景涛看向楚合问道:“先生当真要背弃臻国?”
楚合捋须摇头道:“老夫只是想要见他最后一面。”
“本王如何能够相信?”
“王爷若是不信,老夫人就在这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梵音咋舌道:“这句话能从儒圣口中说出,还真是少见。”
顾南槿意道:“阁下身处佛门,张口便是打打杀杀,喝酒吃肉也让在下不敢相信。”
“好一张伶牙俐齿,若不是你有殿下谕旨在身,佛爷还真想看看,你的骨头是否有的嘴硬?”
“行了,你两在这吵什么?”
牛鬼顿感头大,他就不该吧这厮给叫出来的。
萧景涛道:“先生若是真心前往,本王同你一道,不过要回京休整两日方可出发。”
“老夫等不了了。”
“先生何必如此执着?”
“老夫……”
楚合话音未落便见一人来至。
此人白发飘飘,手中玉笛横吹,真乃君子也。
“学宫白问,见过正德王。”白问俯身行礼。
“白公子,不知到此何干?”
白问未答,持笛指了指天空,众人向着天空望去,之间一颗明星渐渐失去光泽,下一瞬天空被一道白光给划破,彩云升空,天色昏暗,只是片刻便失去了光泽,陷入了黑暗。
狂风大作,伴随着“沙沙~”声响,楚合跪地。
白问道:“百越圣人西去,星落归尘。”
萧景涛此时才知道李淳风所告诉他的“东方,星明乃大吉之位。”真正用意。
白问将楚合扶起,自怀中取出一封信,说道:“这是他最后留给你的,希之说了,等你看完了这一封信,若是还执意前往,可于我同去,但若是你不愿前往可入百越为他料理后事,任何人不会阻拦于你,但牛鬼必须跟在你身旁。”
楚合接过信件,无奈摇头,长叹一口气,转身向着长安方向走去。
“王爷,希之说了,王爷只需在一月之内返回便可,以王爷的速度,倒是可以休息几日。”
萧景涛问道:“希之在学宫可好?”
“王爷放心,小师弟很好,明日便是大论,百闻阁会以水镜记录,在第一时间送到府上。”
“有劳白公子。不知白公子此番到京所谓何事?”
“为了一个人。”
“何人?”
“小师弟没说,只说是西域来客。”
“西域之人?”牛鬼呢喃了一句,“难道是那家伙回来了?”
“你知道?”
牛鬼憋着气说道:“知道,若真是他,我要扒了他的皮。”
“……”
(本章完)
第圩肆章,夜静春山空(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