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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刘,你怎么又回来了?”
      徐容捏着勺子,瞥见坐在自己斜对面的骨瘦嶙峋的年轻人后,不由愣神了刹那。
      小刘比他小一岁,个头不高,刚出去拢共还没一周。
      以前,他没觉得这会有多可怕,在里头呆了半个月,他才明白自由的意义,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在家,他都是六点钟起床晨练,但是在这里,五点就得起床叠被子,然后必须得在二十分钟内搞定屎尿屁事儿,等待点名出操。
      现在是七点钟,他刚刚带着一帮兄弟做完早操,眼下是早饭时间,到了七点半,他们就得列队去车间干活。
      做羽绒服,而且做的还是国内知名品牌。
      南极人。
      被他喊做小刘的年轻人扒拉着碗里的榨菜,有气无力地道:“徐老大,我除了偷,别的啥也不会干,我爹妈根本不认我,不偷东西我只能活活饿死。”
      徐容叹了口气,外界总说这里头的人多凶多赖,但在他的眼里,一个个都,小刘把青春和汗水撒在这里,若干年后,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当他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
      吃过早饭后,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徐容立刻带着兄弟们列队。
      要去蹬缝纫机了!
      在这里,最让他不适的是上厕所,无论白天干活期间,还是晚上休息时,上厕所都要求联号,也就是必须四个人一起去。
      大概他的亲和力比较强,人缘好,每次他上厕所的时候,视线一扫,立刻就有兄弟们恰好也要去。
      “小刘,再墨迹就扣你的分。”
      车间内,徐容正忙碌着,前方突然传来金文斌的呵斥,他抬头扫了一眼,在他看向前方的时候,正巧金文斌向他望来。
      他明白金文斌的意思,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问道:“小刘,没吃饭?”
      小刘回头瞧了一眼,勉强挤出个笑容,道:“我知道了。”
      金文斌望着这一幕,没言语,只是出神地望着徐容。
      在过去,要是有消极怠工的,他早就把电棒怼上去了,可是最近两年上头提出要建设文明监狱,这儿又是京城,上面不让像过去那么搞了。
      他就闹不明白,管理一群犯人,还要什么文明?!
      在他看来,但凡遇到不听话的,直接按老虎凳上,保准比孙子还老实。
      不过既然上头有令,还隔三差五的检查,他也不得不执行。
      令他纳闷的是徐容。
      这家伙自从进来之后,平时话也不多,可是来了没几天,俨然成了这群犯人的头头。
      他也打听过,到底怎么回事,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才听说,有一次联号上厕所时,另外仨本来趁机想收拾他一顿犯人,结果在厕所里愣是被他的揍的差点打出屎来。
      此时,望着认真蹬着缝纫机的徐容,他有一种明悟,优秀的人走到哪,都是按不住的,就像前阵子他在中戏的那番演讲:世界上有一种鸟是关不住的,因为他们每一片羽毛上都沾满了光辉。
      十一点半,劳动结束,徐容拖着疲惫的身子,吃了饭,走回了监舍。
      枯燥重复而又没有任何意义的工作,精神倒不觉得累,可是身体累。
      他将鞋子脱了,坐到床上,摊开了笔记本,拿着铅笔,没过大会儿,一个戴着眼镜、络腮胡的中年来到了他跟前。
      “徐老大。”
      徐容笑着指了指一侧空着床铺,道:“张中是吧,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张中没按他指的坐到床铺上,干巴巴地道:“拐,拐卖人口。”
      “你他娘的也就这点出息。”徐容一个大脑瓜子甩了过去,随即,拿起早在准备好的价值连城的半瓶老干妈递了过去,“拿去改善改善伙食。”
      张中忙不迭的接过了,这才坐到了床铺上,道:“嘿,谢谢徐老大。”
      徐容扬了下下巴,问道:“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徐老大,其实,要是能活下去,谁乐意干这犯法的买卖啊......”
      徐容发现,这里的兄弟们在叙说过往的过程中,大部分都是废话,大概平时聊天、倾诉的机会不多的缘故,有一个兄弟他甚至感觉精神都有点不太正常。
      他认真地听着张中的描述,偶尔的记下几个关键词。
      只有在这样的时间里,他才感觉到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可是这样的时间每天又不多,到了一点半,他就得再次去车间干活,然后直到下午五点半,一天的劳动才算结束。
      劳动结束,但是他作为犯人的工作还没结束,吃过晚饭之后,到了七点半,还得去大厅收看新闻联播,提升思想觉悟和政治站位。
      再之后,他才能继续和兄弟们促膝长谈。
      当然,这个过程中也有不配合的,但好在大多数兄弟都比较有眼色,除了个别精神出问题的,大多数兄弟在他一手萝卜一手大棒的劝说下,都会极为配合的交待实情。
      而他所要做的,则是从他们的诉说当中,抽丝剥茧的从他们的行为里寻找他们曾经某些时刻的精神状态。
      这里头的犯人,很少是呆了一年以下的,在暗无天日的改造过程中,有的对自身犯下的罪恶追悔莫及,但也有只是遗憾被抓到了,不然日子肯定比现在滋润一百倍。
      对于后者,他无需太过担心过去和现在思想的偏差,但对于前者,他就只能从对方当时的行为来判断其处在那个情境之下的思想状态。
      一个违法者的心理状态。
      理论上,他写的这些东西,正常情况下是不能带出去的,但是这条规定对他影响不大,到时候笔记本会先经过相关单位审查,确定没有问题后再转交到他手里。
      深夜,监舍内依旧灯火通明。
      监舍内的灯白天不开,晚上不关,对于他的工作而言,算是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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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由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