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下过水,所以除了我们家,没人知道舅舅的事。
可到了禁渔期,我舅舅不下海受不了,海上巡逻的多次抓到我舅舅,一开始是教育,后来是罚款,熬过五年禁渔期也不容易,就在年前,禁渔期抓住我舅舅下海捞海货,人家也恼了,这些巡逻的五年来没跟别人较劲,一直在跟我舅舅兜圈子,这次说什么也不管用,非拘留不行。
这一拘留坏了,拘留十四天,到第十天上,我舅舅在里头就快不行了,拘留所吓坏了,行政拘留又不是刑事拘留,人家直接把我舅舅送了回来,送回来之后,舅舅躺在沙发上对我妗子说:海……海……
要我妗子把他送海里去,我妗子就推三阻四的,说得给你叫大夫,这一出门就是俩小时,我表妹还不在家,这期间,我舅舅断气了。
用我表妹的话说,是因为他十天没碰海水,给干的虚脱了,我妗子又耽误了俩小时,直接干死了。
拘留所听说死讯,如临大事,舅舅的死因好说不好听,这年头言论又这么乱,得把安抚工作做在前头,就来了个领导安抚我妗子,又赔了些钱,劝我妗子以大局为重,别去闹!我妗子拿了赔款,就不言语了,表妹哭的死去活来,我妗子还暗地里劝表妹说:你别哭的那么伤心了,你爸沉船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这从海里游几百里地回来的人,不是你爸!
我表妹不知道咋回事,吓坏了。我妗子对表妹说:我知道他是干死的,投到海里去他还能活命,可是我早就发现他不是你爸了,故意耽误了俩小时,把他干死了。
表妹哭着问我妗子:你为啥这么狠心,这是我爸!
我妗子就对表妹说:你这么心疼你爸,去给他擦擦身吧,临走干净干净,好去火化。
我表妹就去给舅舅擦身子,上衣脱下来,才发现,两个腋下,上排肋条处,裂了两道大口子,掀开一看,里面猩红猩红的,和个大鱼鳃一样,一股腥臭味扑鼻,表妹才知道她妈说的是对的,回来的这人不一定是他爸,人哪有在肋条上长鱼鳃的?
这个时候我妗子给我表妹说:闺女,你爸赶小海下水,可以俩小时不露头,人有能憋气俩小时的吗?别怪妈心狠,这不是你爸了,咱娘俩命苦啊。
张大全说到这里,咕咚一口把半杯白酒全干了,舌头开始发硬,说道:别不信,这是我表妹亲口给我说的,还好我弟弟死了,要是活着,我这当哥的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那还是我弟弟吗?人哪,全是命。
陆晨和郝瘸子频频点头,以示在认真听
张大全又说了番感慨的酒话:来旅游的人,一到海边就叽叽喳喳,大海啊我来了,又蹦又跳和脑子少根弦一样,见咱们海边的人,天天生猛海鲜,那叫一个羡慕,他们是光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打啊,咱们海边的人有句话,叫能上山莫下海,一进了海,邪乎着呢!我弟弟命就这么没了,现在年轻人还有几个愿意下海的?能在城里打份工,连房都买不起,也不下海了。你们有钱人也是,手里有俩钱就找刺激,老老实实活着,喝个小酒泡个小妞不好吗?去那片邪乎海面干啥?你们就是有钱烧的!
第156章 肋下鱼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