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在现在这世道是活不下去的,所以才更显得可贵,轻羽才会下意识的想去保护这份自己永远无法得到的美。
正因为清楚自己做不到,所以才会去寄托在更有可能的人身上,会把那人假想成自己的另一种生活方式。
这很荒唐。
却也是精神上自我慰籍的一种方式。
“看得出来,那小姑娘很喜欢你,你却故意让她怕你。交一个富人朋友难道不好吗?”顾南一持着高脚杯,不得不说他很适合这种上流社会的场合,气质瞩目,谈吐高雅。相比之下,轻羽那生人勿近的气场倒更适合当个保镖。
蔚蓝城主的公馆灯火辉煌,设下的庆功宴铺张奢华。想到城主收了赛飞不少好处,现在却还能装模作样,莫尔斯心里就是堵得慌,实在呆不下去便离开大厅,独自去了露台。
不远处,轻羽不想搭理顾南一——做情报的都是狐狸,永远不要指望他们会真诚待人,他们的真诚往往只是为了获取更多的筹码。
他跟禾馥一样,都是商人的一种,但轻羽跟禾馥之间至少是有可以信任的姐妹情谊。而和顾南一这个家伙呢?
“哼。”
轻羽冷冷笑了,这个似乎总能看穿一切的家伙着实让人不快。她连斜眼都不想看顾南一一下,直径跟着莫尔斯去了露台。冷清的月光迎头洒下,露台上的夜风瞬间就吹散了宴会的闷腻,让心情清爽:
“你恨城主吗。”轻羽拿着香槟,和莫尔斯并肩倚在石栏上。或许是因为美丽,莫尔斯侧头看向了轻羽,便是笑了:
“算了吧,我可雇不起杀手。而且就算他死了,我的儿子也不可能回来。我是一城的治安官,如果城主暴毙,问责起来,我可是头一个逃不了干系。何况我还有老婆和父母需要照顾,可不能当个天真的蠢货。”
轻羽侧目,几分意外:“现在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已经不多了。”
“哦?”莫尔斯对此颇感兴趣,这女人年纪轻轻却能说出这样深沉的话。她遥遥望向月亮,盛了月光的眸黑亮而润泽,似把她与生俱来的美丽提升到了极致,但也让她变得和夜一般浓郁且不可窥探:
“雇佣杀手,黑市交易,穷人贵族……这世上的人啊,早就被现实给逼疯了,还有几个是正常的。”
“那你呢?”
“我?”轻羽看向莫尔斯,不由笑的讽刺,将手中的香槟缓缓倒在脚下,又把空杯倒扣在栏杆上,“谁规定,香槟一定要装在杯子里的。”
莫尔斯看着那杯子,眉梢轻挑,似乎得到了一个有趣的回答,再转眼,女人轻盈的身姿已从露台消失——
浓沉的夜色里,公馆的灯火渐远,轻羽便装赴宴,本就没打算多留,她心里有事,多少放不下赛飞的死。
城郊偏僻的树林里,赛飞高大的尸体依然凄惨的放在那儿,而两个守卫觉得晦气,正在远处的篝火旁喝酒。
赛飞的尸体已经肿胀,之前被凝固的血也早就过了效力,目前尸体已进入腐烂阶段,用不了多久就会越来越臭,在这并不温暖的季节里,也能很快就长出蛆虫。
【5374bw6】
尸体肿胀的皮肤上,编号还很清晰。之前地下室中光线昏暗,轻羽担心是不是看错,但此刻确认之后,竟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5374bw3】
轻羽记得非常清楚,年幼时见过的那个骸、也是见过的唯一的骸,他的编号是:【5374bw4】!
所以那个人,是赛飞的兄弟?
树林中的月色总是黯淡,容易让人的记忆泛滥。她年幼时遇见的那人,确切来说已经不算是人——褶皱的皮肤,凸出的双眼,还有如蛇一般吐着信子的嘴;他像一只蛤蟆一样趴在笼子里,靠信子卷着飞虫为食;他不会说话,背上清晰纹着的那串数字是他身份唯一的象征;
“你是谁,是人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年幼的轻羽不敢靠近,那凸出的眼睛看着她,丑陋的手在丛林的土地上歪歪斜斜写下了一个字:
骸。
随即一声枪响,子弹贯穿了他的脑颅。
开枪的是个男孩,和年幼的轻羽年纪相仿,他有着铁锈色的红发,手里握着一把银白修长的枪……
哗啦。
草丛被拨动的声音惊扰了回忆,轻羽回头看去,果然是顾南一那家伙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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