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墨蓝的缎子天上,月痕慵懒着刚爬过檐角,清辉点点洒落下来,铺落在一黑一白两道影子的身上。
宋瑾亦白衣如雪,广袖振飞,挺括的身姿像是古画中的激泉飞瀑。
冷傲涵玄衣如墨,窄腰箭袖,修长俊健如危崖松柏。
两个人默然对峙,彼此间的桀骜之气不想上下。
过了多时,冷傲涵才冷然开口道,“你若无力保护她,便放手。眼下她大仇已报,却受你牵连,不能身退,如果你对她还有一点点怜惜之情,请放她自由。”
“冷公子这话过了吧。”宋瑾亦嗤的冷笑一声,睨着冷傲涵一字一字道,“她是我的人,生是这宋宅的当家主母,死了也要埋入宋家的祖坟,她的一切自有我这位夫君做主,还轮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冷傲涵被他抢白,强忍心中怨气,不放弃说道,“她是受你要挟,不得已才嫁给你的。你们之间本无情义,如今你又何必死死圈着她不放手呢?她是自由的,根本就不该呆在你这个四面危机的笼子里。放她条生路吧,算我求你。”
“给她生路的应该是你才对。你一个沈元人,有何立场和我谈危机?你又怎知我和她之间没有情义?”宋瑾亦寒下脸,声音冷硬如冰锥,“别以为你对我们有恩,就可以趾高气扬,若你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他攥紧了袖间的大手,周身瞬间爆发了浓浓的肃杀之气。
冷傲涵听到他提及自己的身份,一下子震惊了,眼神也瞬间狠戾下来,口气淡漠冷厉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宋瑾亦呵呵冷笑,“何止知道你的身份,就连你那做叛贼的父亲,我也一清二楚。”
听到他语气轻蔑的提及父亲,冷傲涵再也把持不住,伸手抽出了腰间的玉箫,划开招式,就要刺向宋瑾亦。
宋瑾亦面上挑起不屑冷笑,凝神而立,不闪不避就要接招。
“住手。”叶初月及时赶到,厉声喝止了冷傲涵。
冷傲涵犹豫了一下,才恨恨的收了招。
叶初月走到他身前,嗔怪地望着他道,“冷大哥,我不是叮嘱过你,这段时间不要露面吗?你怎么就是不听?还要与我……与我夫君动武。”
“夫君”二字吐出时,略带生涩,她却知道不得不如此。
此时若不摆明立场,冷傲涵便不会死心,而宋瑾亦也不会放心,他们之间若是龃龉不止,她自己便不能安心。
这两个男人对她来说,都很重要,却偏偏不能让她省心,想着她便觉得头大如斗。
听了她的话,冷傲涵的神情以眼神可见的速度,迅速萎靡了下去,半晌还不相信叶初月竟然已经偏向了宋瑾亦。
宋瑾亦倒是扯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得意的看着冷傲涵。
“好,好……”许久之后,冷傲涵才言道,“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搅了,告辞。”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跑开。
看着他的背影,叶初月几次张嘴,又几次放弃了。
回转身宋瑾亦,见他一脸得意之笑,不由气道,“你明知道冷大哥没有恶意,干嘛还要处处紧逼。”
说着她丢下一个白眼,转身进了屋。
“他还没有恶意?他要拆散我们夫妻。”宋瑾亦在她身后喊着,她却没听见一般。
没办法,他只好悻悻跟了进去。
叶初月留在府中静养手伤时,没两天,宋瑾亦也赋闲在家中。
叶初月显然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被罢免,细细盘问下才得知,原来前几日,御林军中发生了一场械斗。
事情起因竟是为了一坛酒,一坛由念夏亲手酿就青梅酒。
自从念夏将那坛酒送给韩虎后,韩虎便一直宝贝着舍不得喝。正当时,镇北将军的部下想寻些由头滋事,便瞄上了那坛酒,故意将其打碎,如此一来,算是捅到了马蜂窝。
脾气暴躁的韩虎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即带着御林军的旧部去那些人讲理。
那些人本就是找茬,又怎会有半点客气?双方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
开始是三五十人的小场面互殴,打到后面,加入的人越来越多。
彼此间本就积怨已深,新仇旧恨混杂在一起,最后竟成了御林军中新旧两派的大争斗。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竟至闹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本来就在等着抓宋瑾亦的小辫子,如此一来正中下怀,便索性褫夺了他的军权。
当时朝中的数位大臣,并三殿下都想为宋瑾亦求情,没成想宋瑾亦根本不领情,直接领了皇上的诏命,赋闲回了家。
他这一走,御林军的主帅位置便空缺了下来,太子趁机进言,为蒋将军谋取这兼任的差使。天烬帝念蒋将军无辜丧子,本就有意安抚,也便同意了。
太子挖除了宋瑾亦这枚眼中钉,便更加有恃无恐,暗中的筹划也加快了脚步。
叶初月虽知这一切都在宋瑾亦的筹划中,但毕竟兵行险招,是以总有些放心不下,担忧便挂在了脸上。<
第130章 一整条河的祝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