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晋被他话一堵,拂袖离去。
原本一个忙碌喜庆的腊月,因温良这事,阖府里谁都没心思过年,主要是老太太整日神情恹恹,不知是真的为外孙担忧,还是想给儿子施加压力,反正交年这日,谢府上下依旧是气氛沉闷。
那之后温婉提起这事,只说道:“但愿表哥和舅舅不要心软,否则那被欺凌的姑娘该向哪个讨公道?”
可清芷看老太太这样的态度,父亲和大伯父恐怕是不会不管的,都说父母拗不过儿女,可在谢家,谁都拗不过老太太,谁要跟她反着来,她要不就大病一场,要不就断绝母子关系,再要死要活哭一场,官场当中,最重声誉,百善孝为先,不敢不从。
可清芷和温婉是一样的想法,都为那个被欺凌的姑娘惋惜,听说她几番寻死,若不是家人时刻看护着,恐怕早就……
这日谢清蕊带了饭食偷偷来见袁小娘,袁小娘的事过了这么久,除了大夫人向氏会时刻关注着,旁人怕是都要忘记府里还关着这样一个人,是以看守也松懈了许多,每日只要按时送饭,按时来收走夜桶,平时根本不会管她,谢清蕊不知从哪儿弄来了钥匙。
屋子里酸臭不堪,袁小娘身上也是粗布烂衣,因为怕她逃跑,平日里门窗都是紧闭着的,谢清蕊方一进屋子,差点吐了出来,好不容易才忍住。
袁小娘见女儿提了食盒来,一把夺过,一瘸一拐走到那个破烂桌子旁,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摆出来,吃得狼吞虎咽,向氏巴不得她死在这个屋子里,碍着老太太和大老爷才给她口饭吃,伙食如何可想而知。
“阿娘,您慢点吃,别噎着。”谢清蕊知道阿娘在这里指定受苦,但从前都是隔着窗子说几句话,看不见她的模样,不知道阿娘竟成了这副样子,心下不禁难过了起来。
袁小娘吃了个大饱,摸了摸肚皮,才瞪着谢清蕊说道:“你个没用的东西,现下知道你娘过的什么日子了?”
“阿娘……”
“那个小侯爷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流言都传开了吗?他怎么还不来提亲?老太太和大夫人也不管?”
谢清蕊神色一暗,“原本我都筹算好了,就算小侯爷不主动来提亲,这样的事情传出去,老太太和主母也不会不管,可谁知半道出了温良这事,老太太哪还有心思管我,主母倒是跟我提过,但如今府中这样的情况,她说过完年会去趟侯爵府。”
如此袁小娘才稍稍放下心,向氏一心想让蕊儿嫁入高门,这倒与她不谋而合,想到此处,她说道:“你赶紧回去吧,以后白日里不要来了,要是被她知道你心和她不在一处,她万一不管你,你能有什么前途。”
谢清蕊抹了把泪,将食盒收走,临了说道:“阿娘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腊月二十九,不知谢晋和谢华使了什么法子,终是将温良从牢里弄了出来,银钱撒了不少,门路也通了不少,毕竟天子脚下想从牢里弄个人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谢梅抱着儿子哭的昏天暗地,才半个月的光景,看着儿子瘦了一大圈,想到他在牢里不知吃了多少苦,就心疼不已,谢梅心疼儿子,老太太也心疼女儿外孙,不但没觉得儿子辛苦,反而责怪他们弄个人出来还要这么久。
饶是平日里最孝顺的谢晋也不禁开始埋怨母亲,更别提火爆脾气的谢华了,差点又在合安苑同老太太吵起来。
温婉在屋子里,听说温良被放了回来,对清芷叹道:“真是作孽。”
恰好谢江诚前来听见了这句,看着她二人说道:“若让祖母知道你们是这样的想法,打死你们的心都有了。”
清芷却道:“那名女子何辜,这事父亲和大伯父就不该管,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偏他特殊吗?”
谢江诚问温婉:“你也是这样想的?”
温婉颔首:“自然,哪怕她是我的亲哥哥,可他做的事我都替他羞愧。”
谢江诚眼眸微眯,低声道:“且等着吧,就让他先过个好年。”
除夕,皇宫举行以傩戏驱邪的仪式,浩浩荡荡上千人从皇宫出发,出南熏门外到转龙弯埋祟,夜间爆竹轰响众人狂欢,声音之大响彻在偌大的皇宫。
谢府老少一家人在合安苑,围着火炉坐在一起守岁,老太太说今夜谁都不许睡,要把一整年的霉运都驱走,来年诸事顺遂。
宽大的方桌围坐着一家十几口,酒过三巡,谢清菡悄悄在清芷耳边说道:“我回去看看阿娘,很快回来。”
这样的席面,周小娘一个妾室是没资格上桌的,谢清菡记挂着阿娘也在情理之中,清芷看着老太太和儿女们说笑,轻声道:“没事的,去吧。”
第七十九章 为救温良埋祸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