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他瘦弱苍白、谨小慎微、胆怯不安。他会是他的陛下,他的弟弟,他的后辈。却独独不会是他的雄主。
伊斯米尔坐在树下,抱着怀中的日记本。他低头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又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
雨滴打在他的脸上。他坐在那里,身上湿透了。
“你果然在这里。”
低沉醇厚的嗓音将他从记忆中拉回。他被休拉着手腕站起来。乔乔喵呜一声从他脚边跳开,窜进草丛里。
“你想躺在浴缸里喝点热可可吗?”休一边说,一边将清理室蒸满水汽和熏香。他接受了。
雨下大了。他抱着休,瞪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床褥刚晒过,蓬松柔软,有阳光的味道。休则是燃烧的暖炉。驱散他骨缝里的阴寒。
伊斯米尔发起了低烧。他在半梦半醒间度过了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床之外没有其他的家具。而床在漂浮。围绕在他周围的脸和手不断变换。虫影呈现出一个又一个面孔。他的雄父,已逝的上代虫帝。他的雌父,沉静素雅的费伊。他的皇叔,严厉温柔的菲利特。
他们一步步逼近他。扯开他的嘴巴,掀起他的眼帘。他们指责他怯懦可悲,诅咒他的快乐满足。他的身体不断胀大,黑洞在那里溃败。然后他的休走过来,抱住了他。
醒来时,伊斯米尔躺在休的臂弯里。这只雌虫俯下身贴过来,轻吻着他的额头,安抚着他,对他喃喃诉说:“我在这里,米尔。我哪里也不去。一直在这里。”
是休自己选的。
07
伊斯米尔批准了休的休假。他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目送着雌虫的身影在殿宇间消失。刚刚过去五分钟,已逝时间的冰冷重量已要将他压垮。
他从下午就开始频繁看表。恒星西斜后,他去了休的宿舍。深色的圆桌。镀铬的烤架。银刃小刀,各种日常物件。他在那间小屋子里坐了很久。
他打开休的衣柜,一件件翻移着那些衣服。他看着厨房摆放整齐的刀具,想象那只雌虫在晨光里擦拭台面,切割三明治的模样。休收藏了不少酒,一瓶瓶摆在玻璃柜内,还有各种各样、透明不透明的杯具。
休的东西不多,有着军雌一贯的简朴利落。但伊斯米尔熟知那每一个多出的细节。它们指向一只活生生的虫。指向他的休。
夜晚来临的时候。他走出房间。他度日如年。将心放在火上煎烤原来是这种感觉。当休出现时,这种折磨终于放缓了步调。他搀扶着醉酒的雌虫,近距离地闻着那熟悉的信息素,无比满足而安定。
休躺在那里,面孔因酒精而柔和放松。上一次这样,还是他生日那晚。同样的冲动席卷而来。
他想俯下身,缓慢亲吻休的每根手指,记住他指腹的纹路和关节的形状。他不仅想要他的骨头,还想要他的血液和他的组织。
他触碰着休。感受着雌虫的温度。这是恒星也无法比拟的篝火。他会牢牢握住这双手,不再理会那些不安暴动的阴影。
他的未来就在他的手心。这是他拥有的。他不会放弃。
伊斯米尔颤抖着。他想诉说爱意。但开口的却是变了调的愤恨和控诉。
“这是那只虫咬破的吗?你让他吻你了对吗?这里?还有这里?这都是?”
他抱住了休。他吻了他。他品尝到了休皮肤的味道。那件不久前才被休穿起的衣服,又被他褪了下去。他惊叹着这具完□□|露的躯体是如此坚韧和美丽,又嫉恨地瞪视那些先他一步留下的痕迹。
“这是属下的私事。”雌虫想一带而过。
“不。这不是。”
“你念诵过阿加雷斯的誓言。你献出的除了忠诚和性命,还有你的身体。”这是借口。但是是足够分量、足够合理化的借口。
隐藏在借口后的意图被休当作一个玩笑。这让伊斯米尔愤怒,又让他恐惧。如果这都无法桎梏住这只雌虫。他还能怎么办?残酷无情地折断他的羽翼,将他囚禁在深宫?
有那么一瞬,这个念头如此诱惑。他当然会负疚。可这种负疚不是背负罪孽的沉重。而是毁灭的满足和畅意。他吸了口气,摒弃那个图像。
“这是你的职责,休。”
如此归纳。如此总结。便可获得暂时的安定。伊斯米尔用尽全力消除话里的不确定。只留下最坚定的展示给他的阿加雷斯,也展示给他自己。
这句话后,休似乎是完全醉了过去。他安静地纵容着伊斯米尔。月色染亮稀薄的空气,湿热的露水漂浮在倾斜翘起的木地板上。房间被放大,又在旋转。而他沉溺其中。
“我的陛下,你在嫉妒他们吗?”休温柔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哑声问道。
伊斯米尔怔住了。他的手指滑出来,在安静的夜色中发出响亮的水声。
雌虫低低的笑了。笑声一如既往的爽朗肆意,带着包容和宠溺。
“我懂,我都懂……”休张开手臂,目光变得迷蒙而恍惚,“青少年……”他摇着头,尔后无奈道,“如果这真的是您想要的,那么来吧。”
“——让我来教您。”
…………
第 207 章 番外2:伊斯米尔&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