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啊，好啊！”
另一边，一处林木茂盛的空地里，美狄亚控制的魔法阵内，泛红的魔力还在翻滚流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影。
“情况怎么样？”言峰绮礼问。
“那个保护他灵魂的东西很强大，不过，就要好了，”美狄亚道，“毕竟，他若自己出现缝隙，任是怎样的保护，也无济于事。”
“一旦对自身存在产生怀疑，就什么都无济于事。”言峰绮礼微笑着说。
歌仙已经脱离了细川忠兴的攻击，正在山中飞快的行走，他的身后是细川忠兴的家臣们在竭尽全力的追杀。
即使在逃亡途中，歌仙依旧非常混乱。
三斋大人就是这样的人，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一介粗鲁恶劣的恶鬼罢了，那么自诩风雅的歌仙兼定又算什么呢？
构成付丧神存在的，是他们的历史，是他们与人类的缘，主人的性格和特长等，构成了他们的人格。
那么身为恶鬼的刀，歌仙兼定的本质又是什么？
鬼之妻为蛇，鬼之刀为何？
眼前被翻飞的枝叶拦住视线，歌仙兼定抽刀砍去，惊飞了一群不知名的大鸟。当那群大鸟飞离视线之后，歌仙就看到了眼前的城池。
这是，大阪城。
歌仙再一次恍惚的意识到，这是幻境，毕竟他不可能一通乱跑就从三斋大人避世的地方跑到大阪城。
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解除幻境，那他就进城看看吧。
歌仙这么想，于是就整理衣冠，入城去了。
一只蝴蝶翻飞着，坠在他身后。
大阪城内，人心惶惶，普通的老百姓的龟缩在家中不敢冒头，出现在街上的几乎都是带着甲胄的武士。此时，西军统帅石田三成正围城挟持效忠德川家康的诸位将领的家人，试图以此要挟他们加入西军。
时间竟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吗？
歌仙看着满街的武士，他又变成了谁都看不见的状态，既然看不见，那他当然要去看看陷于石田三成之手的玉子夫人。
此时在细川家中，只剩下玉子夫人与十几位家臣正守在家中。当歌仙兼定靠近屋子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一句如泣如诉的和歌。
“别离时才方知这世间，花亦花来人亦人。”
歌仙眉眼一颤，轻轻的叩开了雪白的纸门，然后就看到了满地的尸首。
玉子夫人在围罗之后，指示一位家臣杀死自己，随后，那位家臣带领其余的家臣，就此自尽殉葬。
啊，还有一位例外。
歌仙看着众多死人中唯一的那个活人。
那位身形瘦小的男人，先是浑身颤抖，继而下定了决心，那用来自尽的短刀一扔，爬起来就跑了。
他经过了歌仙的身边，像是没看到他一样，乱滚带爬的跑出去了。
歌仙闭上眼睛。
那位家臣，自此十几年一直被细川忠兴追杀。
因为嗜血？因为残暴？因为对属下忠心的执着？
不，都不是，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恨吧，失去了此生唯一的挚爱，灵魂被撕裂，这种痛楚，让他抓住这唯一可以泄愤的稻草，念念不忘。
蝴蝶翻飞，从歌仙的眼前掠过。
歌仙定定的看着这只蝴蝶，总觉得，他好像见过。
“妾身犹如浮萍草，随波逐流未可依。”玉子夫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歌仙猛然转身，看到围罗之后，那个温婉袅娜的影子凄楚的坐在那里。
“伽罗奢？”歌仙轻轻的问。
那影子对歌仙伸出手：“新柳拂堤飞花撒······妾身自是······逐水流······”
“伽罗奢······”歌仙叹了口气，眉目间含着珍惜和呵护的神情，手却搭在了刀上。“假如是你的话，你必须说，‘霜满枝头抱香死，西山风来亦何惧。”
刀快如电，一声闷响，围罗之后的“玉子夫人”，被斩落了头颅。
“你若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便不是她。”歌仙说。
一瞬间，室内边的变得血红，所有的家臣都变成了玉子夫人的样子，一起向歌仙伸出了手。
伴随着一声怪异的叫声，歌仙面前的一个“玉子夫人”伸出扭曲的手臂拍在了歌仙胸前，歌仙整个人都被拍飞了出去。接着，另一个“玉子夫人”一拧身，双腿像蜘蛛一样扭曲着，一个弹腿，化作一道黑线向歌仙扑了过来。
歌仙抬手斩出佩刀，将影子劈开，自己则借力一个翻转落在了院子的石灯笼上。
“啊，啊，伽罗奢，看着你的样子，我竟然能够理解三斋大人了。”歌仙笑着说。
又有一个“玉子夫人”靠近了歌仙，一个挥手，竟像是用刀劈了出来一样，带出了空气被割裂的飒声。
歌仙从容的挥刀，佩刀呼啸着横劈出去，眼前这位“玉子夫人”的头颅被一刀斩飞出去。
“我竟然能这样毫无顾忌的向你挥刀，我果然是三斋大人的刀啊。”歌仙感叹道。
此时他已经被十几个“玉子”团团围住。
“三斋大人是个混蛋，但我稍微也能理解了，”歌仙感叹道，“不过是把拦在眼前的目标砍掉罢了，除了这个，他也不会别的交流方式了。”
“玉子”们蜂拥上前，歌仙一刀刺出，飞快转身，刀刃在身边画出一个弧形，继而落到了身后敌人脖子上，然后在顺手送出，刺入了下一个敌人的胸口。
有敌人突破了歌仙的防御，一掌拍在了歌仙身上，歌仙闷哼一声，抬脚踢开一个敌人，反手又是一刀砍掉了袭击者的手臂。
“伽罗奢，我从没想过会对你出刀。”歌仙叹气道，“毕竟，三斋大人宁可将我对着他自己，也不会对着你。”
佩刀砍在了敌人的肩上，歌仙抬脚将他踢了出去，随后，他持刀再次进攻，眼前几个敌人的前肢尽数掉落，在一片寒光中，歌仙无惧生死，佩刀在手中划过一道圆弧，洒出一片血线。
“三斋大人，精于茶道，擅长乐理，书法和歌无一不精，就连鉴定也颇有盛名，但他啊，完全不懂得怎么与人交流，”歌仙说，“他是活在理想里的精神，与现实格格不入。”
哚的一声，歌仙兼定的刀，砍掉了最后一刻头颅。
“这么一想的话，我岂不是与他一模一样吗？活在自己假想的三斋大人的形象里，刻意摒弃他残暴的一面，这种行为，岂不是躲在自己的理想之中吗？”歌仙笑了，“面对敌人，我可从来没有留过手，哪怕是面对你，伽罗奢。”
院子变得血红一片，足下的土地变成一片血色的沼泽，几乎要把双足也淹没了。
蝴蝶在一片血红之中飞过，落到了歌仙的刀尖上。
“啊，我想起来了，就是你。”歌仙看着蝴蝶，“每当我在这场幻境里心神动摇，怀疑三斋大人，怀疑自己的时候，就是你一直在我的刀上飞舞，每当看到你这美丽的翅膀，就不得不使自己风雅起来呢。”
春晓曾经为歌仙指路，让他找到了自己的限制器，但是歌仙一直没能解开，没能真正的觉醒。
身为刀剑付丧神，一旦完全觉醒之后，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呢？歌仙一直想不明白，塑造自己这种事情，他一直不擅长，毕竟他是刀，刀只要像主人就好。
但现在，他似乎有些头绪了呢。
鬼之妻为蛇，鬼之刀为何？
自然也是一只恶鬼啊！
第 139 章 歌仙觉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