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被几名巫粹党徒半强迫性地护在岩石相对安全的另一侧。男孩紧紧握着魔杖,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眼前是毁天灭地的魔法对轰,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爆响和敌人痛苦的呻吟。
岩石上那三个他恨之入骨的仇人,恐惧的哀嚎和咒骂夹杂在爆炸声中钻进他的耳朵,像刀子搅动着他的神经。
杀!烧死他们!像烧掉这座监狱一样烧掉他们!可邓布利多校长的那声断喝…那双穿透烈焰的蓝眼睛…他的手臂有千斤重,心脏被撕裂成两半。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之际,战局急转直下!
格林德沃眼中厉芒一闪,一个堪称华丽的弧步避开邓布利多召唤的一片地棘荆棘,魔杖划出一个诡谲的轨迹。一道近乎无形的咒语风暴骤然爆发,精准地同时掠过马克西姆夫人、夏尔·罗兰和克劳斯·鲍曼!
“小心!”邓布利多的警告迟了一步。马克西姆夫人巨大的身躯如遭重锤,闷哼一声,防护屏障瞬间破碎,眩晕感让她踉跄后退,差点栽进火堆。罗兰部长痛苦地捂住胸口,仿佛魔力被瞬间抽离,脸色惨白如纸,勉强用魔杖拄地才没有倒下。鲍曼部长则最为直接,他甚至没看清咒语来向,只觉得太阳穴被重击,眼前一黑,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三位足以影响欧洲魔法界局势的重量级人物,竟在格林德沃精心策划的奇袭下,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邓布利多心中一沉!不是对格林德沃力量的恐惧,而是对眼前失控局面的焦急!盖勒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杀死他们三个部长,而是要彻底斩断此刻可能的干预力量!
场上,只剩下他,孤身面对恢复了轻松姿态的格林德沃,以及岩石上那个被保护着、即将做出毁灭性选择的男孩安德烈。
救下那三个麻瓜!念头无比清晰。时间不多了!格林德沃在逼安德烈动手,拖延只会让男孩的理智彻底崩溃!
邓布利多几乎在三位部长倒下的瞬间就做出了决断。他不再试图对格林德沃展开铺天盖地的攻势以压制对方——那可能会波及岩石上的人。
老魔杖高高扬起,金红色的光芒不再凝聚猛烈的攻击形态,而是如同瀑布般倾泻,化作一道巨大、柔和却无比坚韧的圆弧屏障,将自己与岩石上那三个麻瓜笼罩其间!
屏障隔绝了外部大部分魔咒,一名巫粹党不信邪射来的粉碎咒在屏障上激起涟漪却无法穿透。但这也意味着邓布利多暂时放弃了进攻,将自己置于被动防护的位置。
格林德沃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哦?阿不思?放弃了?多么高尚的选择!为了几个卑劣麻瓜的生命,放弃了击败我的最好机会?甚至放弃了去争夺那个迷途的灵魂?你依然害怕做选择,不敢真正拥抱力量带来的改变!你宁愿当一个永远被束缚在规矩里的看守者,也害怕成为握紧命运刻刀的主宰者吗?”
他的话语如同毒蛇的信子,试图钻入邓布利多防御的每一个缝隙,更是在刺向安德烈动摇的心灵。
邓布利多不为所动,他那包容着万古穹苍的蓝眼睛,透过跳动的屏障和燃烧的火光,直视着安德烈。“安德烈,听我说!”老人的声音依旧沉稳有力,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穿透屏障传入男孩耳中,
“仇恨吞噬灵魂!杀戮只会让你堕入和他们一样的黑暗深渊!你的痛苦我深知!但这绝非答案!把他们交给公正的法律!魔法世界的法律不会允许这种暴行被掩盖!”
安德烈浑身剧震。那声音,像冰水浇在他被仇恨烧灼的灵魂上,瞬间带来刺骨的痛楚和片刻的清醒。他看着屏障里那三个因恐惧而面容扭曲的仇人,看着他们涕泪横流哀求饶命的样子,心中滔天的怒火和那仅存的、被自己母亲和父亲用爱塑造过的良知在疯狂拉扯。
杀…太容易了…一句咒语…可是…母亲说过,杜邦家的人,永远不能做魔鬼…
“不…我绝不饶恕!”安德烈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但这低吼瞬间被胸膛里炸开的炽热所取代。所有的犹豫、被压制的声音、邓布利多穿透火焰的呼喊,此刻都被更原始、更响亮的轰鸣淹没了。
姨父得意洋洋数着金币的嘴脸,姨妈嫌恶地签署文件的手指,医生那冰冷镣铐触感……每一帧羞辱,每一次恐惧的啃噬,都化作熔岩喷涌。
凭什么宽恕?凭什么忍受?眼前这三个蛆虫,必须立刻、彻底地灰飞烟灭!
冰冷的木头在他手中不再沉重,反而在剧烈的颤抖中发烫。安德烈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魔杖用尽全力地指向岩石上那三个因极致的恐惧而面容扭曲的躯体。
“霹雳爆炸!”
一道刺目的橘红色光束撕裂了浓烟,带着毁灭的气息咆哮着轰向目标!复仇的快感如电流窜遍安德烈全身。
“福克斯!”
几乎是魔咒脱手的同时,邓布利多的厉喝响彻夜空!金红色的光辉在屏障内骤然爆发,一声清越而充满不屈意志的鸣叫撕裂了暴虐的能量!一只灿烂夺目的凤凰凭空出现,带着焚尽世间不洁之物的烈焰光辉,展翅迎向那道死亡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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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两种光芒猛烈对撞,刺耳的爆鸣和灼目的光球瞬间膨胀!热浪将岩石上的三人狠狠掀倒。气浪翻滚中,凤凰的身影微微晃动,发出急促的鸣叫,但终究将那致命的爆炸咒堪堪阻挡在岩石之前,金色的碎焰和橘红的能量碎片像流火般四散飞溅。
安德烈被巨大的冲击震得踉跄后退,大口喘息,眼中第一次没有茫然,只有一种近乎虚脱的、燃烧过后的灰烬般的疯狂。他…他做了!他真的动手了!
格林德沃的脸上,那种等待猎物落入陷阱的平静彻底消失了。他眼中闪过的不是错愕,而是猎人亲眼目睹猛兽终于亮出獠牙的满足笑意。
“啊,”格林德沃轻轻吐出一个音节,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那弧度冰冷而狂热。“戏剧性的登场…一如既往,阿不思。总是在毁灭的边缘才吝啬地洒下一点点庇护。”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凤凰的哀鸣,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针,“你觉得救下几个垂死的麻瓜,就能证明你的道路高尚?”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喘息着的安德烈,那目光充满了导师对门徒首次掌握力量的期许。
“但你终究教会了他最真切的一课——绝望的尽头,握紧力量的人才有发声的权利。”他转向安德烈,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认可,“做得好,安德烈。你证明了你的心没有被彻底的懦弱占据。”
“谢谢你,格林德沃先生,”安德烈微微喘气,“我感觉好多了。”
魔杖优雅地在空中一点,无需多言,两名巫粹党有力而迅速地扶住尚未从剧烈情绪中平复的安德烈,另几人警惕地守护在格林德沃身侧。
格林德沃最后的目光落在那个微微喘息、守护着凤凰的老对手身上,嘴角的弧度更深,混合着残酷的嘲弄和冰冷的兴奋。
“今晚的戏码高潮迭起,阿不思。”他声音像滑过夜空的刀锋,“你保全了你的无辜者。而我…得到了一个真正开始理解世界真实面貌的学生。”
他的魔杖优雅地划破浓烟缭绕的夜空。
“是时候让迷途的羔羊,回到他应去的地方受教了。”
刺目的强光骤然炸裂,伴随着撕裂空气的爆响。当烟尘与光芒散尽,岩石上只留下三个因极度恐惧而失魂落魄的麻瓜,和那只金光黯淡、仍在悲伤鸣唱的火凤凰。
邓布利多站在原地,无声地承受着火焰升腾的热浪,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边蔓延的沉重和一丝冰冷的预兆。
风暴的种子,已然深植于那离去的少年心中。夜风穿过燃烧的废墟,只留下福克斯低回的哀鸣。
邓布利多站在原地,山风吹拂着他雪白的须发,深邃的蓝眼睛久久地凝视着格林德沃消失的那片虚空。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疲惫和无法言说的复杂。
火焰吞噬建筑的劈啪声重新成为耳中的主调。岩石上,三个侥幸逃生的麻瓜,依旧如同濒死的蠕虫般瑟瑟发抖,甚至因为极度的恐惧忘记了哭泣。
寂静重新笼罩了燃烧的贝格霍夫。夜空中,唯有升腾的火焰映照出邓布利多孤独而挺拔的身影,他慢慢转过身,走向岩石上那三个因极度的恐惧而近乎昏厥的麻瓜,脚步沉重。
邓布利多带着三名巫师、三名麻瓜和一只重伤的凤凰回到了日内瓦湖畔的指挥所。让瑞士魔法部的傲罗安置好这几个人之后,他立刻铺开羊皮纸,写下了一封长信,找来一只银枭,将信件送去了巴黎。
第二日,巴黎,国际巫师联合会庄严的圆形会议厅。高耸的穹顶绘满星辰般的魔法符文,此刻却透着冰冷与凝重。
空气粘稠得如同未干的墨水,沉重的几乎能拧出水来。长弧形的深色木桌前,已经坐满了欧洲各国的魔法部长,他们脸色各异,但都笼罩在一片风雨欲来的阴霾之下。
邓布利多坐在联合会长阿金巴德的左手边,标志性的银白须发此刻显得有些暗淡,蓝眼睛深处沉淀着难以化开的沉重,如同暴风雪前的天空。
他身后的门轻声滑开,三位被精心治疗过的身影在治疗师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法国部长夏尔·罗兰脸色灰白得如同一张羊皮纸,身形微微佝偻,每一步都像是在对抗无形的重压,显然那记精准打击的咒语不仅伤了他的身体,更重创了他的精神。
瑞士部长克劳斯·鲍曼则拄着一根临时借用的手杖,脸颊上新增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灼伤,覆盖着厚厚的白色药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压抑的怒气,仿佛随时会喷发。
马克西姆夫人高大如山的身躯,此刻步伐略显虚浮,额角缠着绷带,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与自责的火焰,目光扫过众人时带着不加掩饰的痛楚。
“诸位,”邓布利多的声音并不洪亮,却清晰地响彻整个寂静的大厅,压下了所有窃窃私语,“昨晚在阿尔卑斯山的贝格霍夫精神病院所发生的一切,绝非孤立的悲剧。
盖勒特·格林德沃不仅袭击麻瓜的设施,更设置了一场针对麻瓜的私刑仪式。他将一个饱受创伤的年轻灵魂,安德烈·杜邦,强推入仇恨的深渊,并以此展示他所谓真相的疯狂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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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每一位部长的脸庞,将那份深切的危机感投射出去。“最令人忧虑的是,他并非凭借纯粹的暴力取胜。他熟练地利用了我们体制的迟滞、不同世界间的壁垒,甚至利用了那孩子心中巨大的伤口。
他是在用杜邦的眼泪和尖叫,来粉饰他传播的憎恨之种!那火焰不仅焚烧了一所麻瓜建筑,更是在试图点燃整个巫师世界对麻瓜的愤怒”
罗兰部长猛地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因为后怕和愤怒而颤抖:“邓布利多说得没错。格林德沃的力量…比我们档案记录的更加诡异莫测。他像个能看穿对手灵魂弱点的大师…出手一击便瘫痪了我们三人。
这不是普通的对抗,这是战略上的屠杀!他这次救的是一个孩子,谁知道他下一个煽动的会是什么?我们必须行动,立刻。”
马克西姆夫人巨大的身躯微微前倾,眼眶泛红,声音低沉却蕴含着火山般的力量:“是我的失职…那个孩子,安德烈,在我的学校里生活了几年…我却没能保
第30章 绝不宽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