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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哈利的动摇[2/2页]

从布斯巴顿到霍格沃茨 舍尔灵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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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微地向上撇了一下,仿佛一个嘲弄的弧度,但转瞬即逝。她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平静地从哈利手中把报纸抽了回来。
     “让我来。”她展开报纸,略过其他版面,直接翻到头版头条。她的目光落在文字上,开始用一种平铺直叙、毫无波澜,却异常清晰的英语朗读道:
     “布斯巴顿学校五年级学生安德烈·杜邦,近日遭遇难以想象的厄运。这位才华出众、前途光明的年轻巫师,出身于麻瓜家庭。
     据报道,就在上周,他的麻瓜父母在前往探望其姨妈的途中,不幸遭遇一场离奇且致命的车祸,双双当场身亡。
     随后,这位少年的麻瓜姨妈和姨夫,以其需要照料的名义,哄骗他离开了魔法寄宿的安逸环境,返回瑞士的麻瓜社会。”
     劳拉的语调始终平稳,仿佛在朗读一段枯燥的教材,然而每个单词都像冰冷的石子,砸在三个格兰芬多的心上。哈利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比火车上的摄魂怪带来的更真实、更具体。
     “当年轻的杜邦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回家奔丧后,”劳拉继续毫无情感地读着,“他的姨妈姨夫伙同一位与家族关系密切、信誉可疑的麻瓜医生,将刚刚经历丧亲之痛、情绪处于低谷的杜邦,强行以严重精神障碍、具潜在暴力倾向、和妄想严重的名义,拘禁进入了一所位于阿尔卑斯山区的封闭式精神病疗养院。
     据本报了解麻瓜社会事务的资深顾问分析,此次事件的核心动机,是杜邦已故父母留下的一笔数目可观的不动产和金融遗产,其法定监护人暂时空缺的空窗期,成为了这对心怀不轨的亲戚实施图谋的最佳时机。
     更令人发指的是,该疗养院管理混乱,曾多次传出不当治疗和虐待患者的丑闻,环境极其恶劣。目前,布斯巴顿魔法学校和法国魔法部已获悉此事,并与瑞士魔法当局进行紧急交涉,但鉴于麻瓜世界与魔法世界的管辖权壁垒,以及杜邦已被强行剥夺自由这一既定事实,救援行动面临巨大困难。
     相关人士对此案件表达深切忧虑,认为这是一起针对麻瓜出身巫师的、精心策划的阴谋,暴露出麻瓜世界对拥有特殊能力者的恶意、贪婪与司法干预的无力…”
     朗读的声音停止了。餐厅的喧闹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抽走了部分音量,哈利感觉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他盯着劳拉手上的报纸,那上面的年轻巫师照片无比刺眼,男孩眼中那种绝望和无助穿透了纸张。
     “梅林的裤衩啊…”罗恩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发白,“他们…就为了钱?把他关进那种地方?他可是个巫师!”
     赫敏的脸色比他更难看,嘴唇紧抿,失去了血色,胸口剧烈起伏着。麻瓜出身的身份让她感到一种切肤之痛和巨大的耻辱感。那对麻瓜亲戚的恶毒和贪婪是如此赤裸裸,而她作为巫师的无力感又如此强烈。
     “这不只是遗产的问题,”赫敏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但依然试图分析,仿佛这样可以平息翻涌的情绪,
     “这是对巫师的恐惧和厌恶,是最卑劣的利用!他们认为他是疯子,只因为他有魔力!这简直就是…就是《欧洲魔法史》上记载的猎巫的现代翻版!而且,”她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瑞士魔法部为什么不能立刻救人?布斯巴顿呢?他们的学生!”
     哈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眼前不再是报纸上陌生的照片,而是佩妮姨妈那张刻薄尖酸、永远充斥着对“怪胎”和“不正常”的鄙夷的脸,费农姨夫那通红的、恨不得自己消失的咆哮面孔,还有黑暗狭小的碗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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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思礼一家从来没有想要把他关进精神病院,甚至在他显露魔力后变得小心翼翼,只是因为他们害怕他,害怕所谓的“怪胎”。但那深入骨髓的排斥、恐惧、视为异类的厌恶,是一样的。
     劳拉平静地将报纸重新折叠好,那份头条新闻被收拢起来,像一个被掩藏起来的伤疤。她灰蓝色的眼睛像结了冰的湖面,看不出任何情绪,重新看向还在巨大冲击中回不过神来的哈利。
     “那么,波特,”她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不低,却像冰冷的锥子,刺穿了哈利混乱的思绪,“现在告诉我,恐惧一个拥有足以点燃你房子的怪力、不可控的精神病,和恐惧一个能让你全身血管爆裂、灵魂出窍的黑魔王…这两种恐惧…”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扫过哈利手中捏紧的、指关节发白的拳头,扫过他脸上尚未褪去的震惊与痛苦,也扫过眼神愤怒又带着同样茫然的罗恩和赫敏。
     “它们的本质,真的有区别吗?当这种恐惧变成伤害的借口,变成掠取利益的手段,”劳拉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哈利的眼睛深处,轻声问出那个终极的问题,“德思礼家对你…和伏地魔对我们…真的有区别吗?”
     那一刻,餐厅里纷乱的杂音似乎完全消失了。格兰芬多长桌上的学生们停止了咀嚼,偷偷竖起了耳朵。远处的斯莱特林长桌,潘西·帕金森正在和旁边的女生低声议论着什么,嘴角挂着看好戏的冷笑。
     哈利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砾堵住了。他看着劳拉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冰冷的探询,还有一丝…怜悯?不,不像是怜悯,更像是一种近乎残酷的“等待答案”。
     他能感觉到赫敏炽热而痛苦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罗恩紧张地低喊了一声“哈利…”,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给他打气。
     区别?他在心里无声地问自己。德思礼姨夫姨妈是愚蠢、刻薄、懦弱的麻瓜。伏地魔是邪恶的、带来死亡的怪物。一个是日常的折磨,一个是终极的恐怖。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可是,那份报纸,那个叫杜邦的男孩。他的“麻瓜”姨妈姨夫,对待他的方式,那种为了利益不惜污蔑、囚禁,甚至可能置他于死地的冷酷。和他哈利·波特在德思礼家经历的恐惧与排斥,那种将“不正常”视为洪水猛兽的根本原因,难道不正是相同的吗?
     他们都害怕自己无法理解的力量。一个用的是碗柜和刻薄的言语,一个用的是精神病院和谎言。程度的区别?还是本质的区别?
     “我…”哈利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他想大声说“当然有区别!”,想愤怒地否定这种可怕的类比。但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仿佛声带被冻结了。
     他感到所有眼睛都在盯着他,带着各种情绪:疑惑、好奇、同情、嘲讽、期待…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窒息。
     最终,他只能低着头,避开劳拉的目光,也避开赫敏那急切而复杂的眼神,声音微弱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我…我不知道。”
     这回答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少年人面对巨大命题时难以承受的茫然和诚实。不再是单纯的否认或愤怒。
     劳拉盯着他看了几秒。哈利能感觉到那目光的重量。然后,她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微微颔首,动作里似乎掺杂了一丝难以解读的意味——是失望?是意料之中?还是别的什么?
     她把那份象征着残酷现实的《雪山魔法日报》轻轻放在哈利面前的桌上,就在那块被他戳得稀烂的约克夏布丁旁边。
     “希望它能帮助你。”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种宣判,然后转身,抱着她的那些大部头书籍,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步伐平稳地穿过礼堂,向着斯莱特林的长桌走去。
     斯莱特林那边的私语瞬间变大了一些,然后随着劳拉的入座又低了下去。帕金森扬起眉毛,对劳拉说了句什么,劳拉没有回应。
     劳拉离开后,那股凝结在格兰芬多长桌一角的气压似乎才骤然消散,四周的喧哗声浪重新涌了上来,填补了那令人窒息的空白。
     “哈利!”赫敏急切地压低声音,“那新闻太可怕了…但你不能被她误导!神秘人是…”
     “那个安德烈现在怎么样了?”罗恩直接抓起了报纸,尽管看不懂法文,他还是焦急地翻着,似乎想从图片上找到更多信息,“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哈利没有立刻回答他们任何一个。他只是盯着那份静静躺在桌子上的报纸,那张年轻巫师的照片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质问。
     劳拉的最后一句话在他脑海中回荡,像一条冰冷的蛇缠绕着他:“德思礼家对你…和伏地魔对我们…真的有区别吗?”
     碗柜的冰冷。姨夫的咆哮。佩妮姨妈的尖酸刻薄。达力的欺凌。父母惨死在绿光前的尖叫(他每次听到尖叫都会想起这个)。伏地魔蛇一样的脸孔。杀戮咒的诅咒。陌生男孩被贪婪的麻瓜亲戚关进精神病院。
     恐惧。利用。伤害。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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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心陷入前所未有的剧烈漩涡,第一次感到“麻瓜”这个概念不再仅仅是德思礼家的刻薄或是像赫敏父母那样的友善那么简单。
     他用力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餐厅里明亮的烛光和食物的香气此刻都变得模糊而遥远,眼前只剩下报纸上那个男孩空洞而绝望的眼睛,以及内心深处那道被劳拉的问题撕裂的、巨大而冰冷的鸿沟。他真的不知道。
     哈利坐在喧嚣的格兰芬多餐桌中,周围学生们的目光像细刺一样扎在他的背上——那些眼神里混杂着好奇、担忧,还有些许不怀好意的窥探,仿佛他已经成了《预言家日报》上的下一个头条新闻。
     他胃里一阵翻搅,感觉像是刚吞了一包蛞蝓。哈利一把抓起桌上的《雪山魔法日报》,那粗糙的纸张在指尖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头版上安德烈·杜邦的悲剧新闻还刺眼地印在那里,劳拉的话又在他脑海里回响:
     “德思礼家的行为,和伏地魔的本质有区别吗?”
     这念头像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食物?算了,他什么都咽不下去。哈利转身就朝礼堂出口走去。
     罗恩和赫敏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小跑着追上去。罗恩那头红发在摇曳的烛光下有些乱糟糟的,他几步就赶上哈利,手搭在他肩上,“嘿伙计,等等!”
     公共休息室的炉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几张沉郁的脸。哈利瘫在离火最近的那张褪色的扶手椅里,《雪山魔法日报》无意识地摊在膝盖上。
     罗恩拖过一张脚凳坐到他旁边,眉头拧成疙瘩。赫敏则焦躁地在他们面前踱着小步,薄薄的羊皮纸在她手指间被攥得沙沙响。
     “哈利,”罗恩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带着关切和困惑,“这些天你一直蔫头耷脑的,就因为那个罗齐尔塞给你的报纸?在琢磨…麻瓜的问题?”
     哈利抬起头,火焰的光在他的绿眼睛里跳跃,却驱不散其中的阴霾。
     “不只是报纸,罗恩,”他声音有些沙哑,“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德思礼家,伏地魔…它们一直在脑子里绕。”
     那种挥之不去的冰冷和女人的尖叫——摄魂怪带来的噩梦和劳拉抛出的尖锐问题缠绕在一起,让他心神不宁。
     “所以是真的!你整天失魂落魄就因为这个?”罗恩的声音提高了些,显得难以置信,“伙计,这有什么可想的?德思礼家对你是不怎么样,这我们都知道,可他们是麻瓜里的奇葩!跟伏地魔那疯子对巫师做的事能一样吗?赫敏的父母也是麻瓜,看看他们…”
     “我知道不一样,罗恩!”哈利有些烦躁地打断他,内心深处却在呐喊:真的完全不一样吗?
     德思礼对他长期的禁锢、欺骗和侮辱,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虽然佩妮姨妈是他的血亲,可那份亲情带来的痛苦,有时比钻心咒还要漫长而隐蔽。
     赫敏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棕色的眼睛锐利地扫过两个男孩。“哈利,你不要被劳拉蒙蔽了,她是在诱导你。就像格林德沃那样。”
     突然,她身体前倾,眼睛一亮。“格林德沃,等等!劳拉·罗齐尔——罗齐尔这个姓氏!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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