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点着孤灯,许久不见动静,祥叔唉叹了口气,提步欲走时,赵炳煜走了出来,暗淡的烛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又长又落寞,寂静地投在地面上、门上、墙上。
他端起摆在食盒上的粥,对祥叔道谢。
辛苦祥叔了,早些休息吧。
祥叔转过身,恍若昔日,丰神俊逸的男子眼角带着疲惫,可能是受到影子的影响,他觉得男子宽阔的肩膀和笔直的脊背似乎向内收缩了不少,就像被一种叫沧桑的巨石沉沉压着。
这一幕十几年前他就见过了,如今……
物转星移,祥叔悲凉的心一下就明白为何金文会选这么个半吊子做女婿。
他们太像了。
小姐怎么样了?祥叔问。
赵炳煜沉重地摇摇头,还是昏迷不醒,身体又发着高热。
他用调羹捣着碗里的粥水,毫无胃口。
全怪我,是我自以为是,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护她周全。今日也是我执意要进村查探巨方村的情况,娇娇是担心我才会跟着进村,不然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村民,更不会被传染。
赵炳煜内心被自责填满,无能为力的他甚至希望祥叔能狠狠地将他骂一顿。哪怕揍一顿也行。
但祥叔只是很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坐到了院中的石阶上,并未斥责他。
半月浮在峡谷之上,抬头望去,就像挂在高高榆树上的夜明珠。
你别看小姐平时光鲜亮丽,心高气傲。其实也是个可怜孩子。
赵炳煜端着粥走过去,也坐到了檐下石阶上,想听祥叔讲讲金娇娇的事,然而祥叔感叹了这么一句,却提起了另外一件往事。
你可知小姐的母亲南静苼?
赵炳煜木纳地晃晃头,他只听金府的刘妈提过金娇娇年幼丧母,却从未听金文和金娇娇亲口提到过有关南静苼的事儿,因此对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丈母娘一无所知。
祥叔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一样,并不见怪。
想来你也是不知道的,这是他们父女俩内心最深处的痛,也是最残忍的记忆。
亦是他自己的。
祥叔搓了搓自己手背上的皱纹,陷入回忆。
十三年前……十三年!他刻板的脸苦笑了一下,那时候小小姐才六岁,静苼小姐才二十七岁。哎,一晃眼,十三年就这样过去了,小小姐已经长大成人,她也已经故去了这么多年。
赵炳煜静静倾听着,没打断他。
真是世事无常终有定,人生有定却无常!祥叔提起南静苼便感伤万分,忽然转过头又问赵炳煜:十三年前骇人听闻的江南瘟疫你总听说过吧?
疫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但以瘴疠之地,魑魅为邻,处处桑麻增太息!
那年赵炳煜刚五岁,刘贵妃已从皇后手中夺回他的抚养权,本以为逃出了火坑,却又进了他母妃的五指山,整日被各种功课压得透不过
第六十章 沉痛回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