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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暗祠[2/2页]

犁汉 请叫我陈总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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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叔兄讲讲。大伙心明显惴着哩。”
      听阿爹问起,张冲也沉吟了下:
      “阿爹,俺其实也弄不懂人的心思。
      但俺听个厉害的人说:‘论迹略心,人皆可测,略迹论心,世无尧舜。
      就是如果俺们只看别人做的,不看他咋想的,这事就简单了。
      因为好的咱就受着,坏了咱就骂,就简便。
      但如果,看他做的,还要看他咋想的,那这事就难办了。
      人心阴私,一深想,那这世上恐怕就没好人了。
      所以,当时俺听了这道理,觉得很中。
      后来,俺又听了一道理,说: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说那千年前有个皇帝的叔叔,干的事都是让人讲闲话的事,但人家最后是个好人。
      然后前朝那个大脑袋,王莽。篡朝前也是个忠臣,但后来发现最坏的就是他。
      然后,俺就琢磨了,这世道光看人咋做的没用,到底还是要再看人咋想的。
      你比如说,俺们天天给那大花猪,好吃好喝。
      图啥嘛,还不是图它一身肉?
      所以,现在太平道对俺们好,怕不是以后要俺们拿命来换哩。
      但祭大胡子,是个好人。”
      张冲说完,抬了抬手里的半贯铜钱,感叹着。
      大伙一听,倒抽凉气。
      可不是嘛,他们对家里的那口肥猪,好吃好喝不就是图那身肉。
      要是自己等人也是这太平道养的肥猪,那就未免太可怕了。
      听懂这个道理,大伙真对这个二子,有点刮目相看了。
      这个比喻,太他娘的形象了。
      “好了,好了。咱自己留个心,主要还是过日子。
      咱几个早点回去,让你嫂子,给弄个鸡。
      天也不暖和,石崽子回去把衣裳穿上,别凉到。”
      说完,张狗子若有所思,然后指使大儿子推着板车,一众人就朝家赶去。
      ——————————————————
      城阳景王祠,祭祀的是刘章,是汉高祖之孙,齐悼惠王刘肥之子。
      当年,诸吕乱朝,他和功勋一起诛除吕家,对汉家有大功。
      他本应受封赵王,但当时即位的文帝,得知刘章意在拥立自己兄长齐王刘襄即帝位。
      帝不快,徒封为城阳景王。
      但刘章匡扶汉室的事迹就在这青徐大地上流传着,民间也一直祭祀不断。
      光这祠堂,怕不就有六百家。
      但这会大桑里的城阳景王庵堂内,却是另一副样貌。
      张弘带着儿子离开黄泥场后,径带着他进了庵堂。
      但没做停留,而是在一边的璧上摸着一个暗门。
      门打开,是漆黑黑的甬道,不知通向哪里。
      张求一旁取了个烛火,点着光给父亲照路。
      二人下了甬道,也没走一会,进了一间暗室。
      这明显是一座暗祠,上面的城阳景王祠不过遮人耳目。
      案桌上摆放着一排神祖牌,最前一个写着:“先祖考齐王张”六字。
      后又立了一木胎泥塑,做诸侯王打扮,旁还有一石碑,叙主人当年事迹。
      到了地,张老儿自己先三跪九叩,又捻了根香,插上香炉。
      随后,一声叱喝:
      “跪下”
      “扑通”一声。张求埋着头,撅着腚,就跪了下来。
      自小,每当犯错,他就要到此,面对祖宗牌位受仗。
      所以,父亲一喊,他身体就已经反射。
      张老儿,执着他那仗,就对儿子脊背臀来了三下。
      打完,便问:
      “知为何打?”
      “儿知”
      “为何?”
      “觑天下英雄,怠志士义气,进不能得亲族之心,退不能免髡首之辱。”
      “为何做不到?”
      “因为儿不服,儿本龙蛇之遗,蛰伏草莽本应乘势。
      今天下汹汹,海内沸腾,汉家天命摇坠,五德轮转,正是英雄奋武之时。
      但奈何大人,践运不抚,临机不发,只愿纠纠于乡野。
      大人要儿做的,是英雄所为,一乡豪竖吏,安做此想。”
      儿子的话,让张弘没话说,举起的鳩杖也打不下去了。
      他坐在草席上,平视着跪伏着的儿子,叹道:
      “痴儿无状,你说自己是龙蛇之遗。
      没想到追思祖宗,竟只激发了你这不该有的念头。
      争龙?你也配吗?我们张家也配吗?
      想你祖宗,当年不过据有青州一地,就这,已是气运勃发。
      但又如何呢?
      光武不过遣一偏师,大业消融甚于汤雪。
      旬月之闲,祖考已面向于北,缚送入京。
      是,这是天命属汉,所以我们祖先才志气不申。
      但随后呢?
      和帝有张汉乱于乐安,安帝有张伯路叛于滨海。
      我们张家什么时候服过。
      但我算明白了,终究是‘卯金刀,坐天子,弓长之主当别都。
      只要姓刘还是天子,我们姓张的就只能屈为人下。咱姓张的,是干不过姓刘的。
      现在那太平道的兄弟,我看也是要走此路的。但终究敌不过天数。
      所以,明白了吗?
      天命不属张,徒之奈何?”
      “孩儿明白了。”
      “明白就退下吧。还有,你出去后,使人把那个忘记放沙的打死。
      给他裹身席子,也算看在他姓张的份。”
      “诺”张求低着头,躬身正要退出庵堂。
      突然,黑暗中,张弘问了句:
      “小二还和那太平道的徐和勾勾搭搭吗?”
      “是”
      “嗯,那你下去吧。”
      “诺”
      张求快要退出去了,想了下,又对着黑暗中的父亲,说了句:
      “儿明白大人说的,但儿听佛家一言,说
      人生皆苦,生有终身之勤,死有暴骨为忧。
      孩儿觉得,有时候,人生匆匆三十载,譬如朝露。
      但要是能做一番大事来,那死又有何妨呢。儿退下了。”
      说完,转身离开暗祠。
      良久,黑暗处,悠悠叹息。
      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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