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愤地说：“我白白地给别人养了十几年孩子！”
这句话，宛如惊雷一般，把我惊醒了。听到这话，我的眼泪一下子如果倾盆大雨那般涌出眼眶。想想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类似的剧情，没想到这次竟然是我自己变成故事中的主角。那一刻，我除了感到钻心般的痛楚、还有无穷无尽的焦虑和彷徨。
紧接着，他走到我的身前，伸出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然后，我听清楚了他接下来那句话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我不能，白白地，做十四年冤大头，我——总得拿回点什么——”
……
十几年后，当我在键盘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打下这些段落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仍然无法面对。于是，我删除了那之后写下的那段文字。就好像……这么做的话那一切就不会发生似的。最后我留下了上面的这一段，我想让你知道我，更真实的我。
那之后，自身的防御机制让我做出了改变。
我开始躲在学校里埋头题海，我开始学着打扮自己，开始往自己身上喷香水。朋友叫我出去玩的时候我也总是欣然应允，妈妈找我的时候我经常置之不理。在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之后，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我与那个“家”保持着一种近乎割裂的关系。
这样相安无事的日子持续一段时间之后，有一天我的妈妈卢乔叶来学校找我了。她在自习室里找到我，将我拉出室外。她告诉我，她想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变成这样。
“我不是他的女儿。他告诉我了。”
我说出了一切。
妈妈一边听着一边哭，她想要搂住我，我一把推开了她。然后我对她说了一句让我至今仍然无比后悔的话：“别碰我，你让我觉得脏！”
我不知道我的这句话给她造成了那样的困扰，我甚至没有倾听她的诉说就给她下达死刑判决。
在大概一个星期之后，妈妈再一次来到了学校。
而这一次，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她站在教室门口，大声地哭着喊着。她叫着我的名字，那声音钻进我的耳膜，让我的心狂跳不止，汗毛直竖。
“简恩——简恩——简恩——”
她一遍一遍地叫着，喊着，叫着，喊着。
那疯狂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所有人都看着我。我的脸上如同着了火一般，就差找个洞钻进去。我站起身来，但浑身却止不住地颤抖。每迈出一步，都宛如走在刀山火海之上……我至今仍然无法忘记那时的情况，那真切的感受，似乎还是昨天刚刚发生一样，那切肤的疼痛，现在还能够在我身上再次呈现。
终于，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她的跟前。看着她疯狂的眼睛，看着她满身破破烂烂的衣裳，看着她手脚上的累累伤痕，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于是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起来。
妈妈跟着我跪了下来，她继续着那些疯狂的呓语：“女儿不要怕你是我女儿如假包换的女儿我这就去杀了他你不要怕你永远是我的女儿——”
听了她的话我再也顾不上其他了，我张大嘴巴想要喊出声想要唤醒她，但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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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在一种近乎窒息的状态之下，我跑到窗前，迅速打开窗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虽然此前已经听妻子说过简恩和她妈妈的这件事，但当我再一次地、更加详细地窥视内情的时候，我的内心就好像再一次遭遇了地狱之火的炙烤。
外面的世界开始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随着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和一声震破耳膜的惊雷，倾盆大雨“劈里啪啦”地从天而降。
第十五章 来自死者的邮件（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