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找不到一寸干净的土壤。
尽是血染就。
就连山风里，都带着浓重的腥臭和腐烂的味道。
似乎还有火烧后残存的味道。
百听终于腾出一点下脚地，瞧了瞧脚边的一根不知是哪个修士的断指。
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不过只是片刻的呆愣。
然后他挥舞着手中的披肩，像是曾经笑呵呵地招呼弟子们似的。
冲着一片腐烂和模糊的血肉，扬起笑容。
“你们赢了。”
“一群臭小子。”
“藏的太严实啦！”
“我和你们白姨啥都看不着！”
“为师认输啦！”
“你们就藏着吧！我就盯着你们呢，谁冒头就被我揪着了啊！”
喊完这些话，百听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因为他看见。
从那些魔兽的残肢尸体下面，有很多很多熟悉的面孔，突然挥舞着手臂站了出来。
一个个灰头土脸，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有着深浅不一的破口。
有的还粘着灰，带着血。
还一个个咧着白生生的牙齿冲他笑。
朝他挥手。
“师尊！”
“我就说藏的不好吧，师尊还是发现我们了！”
“不可能，我下次藏的肯定更好！”
“你再藏都不可能躲过师尊的眼！”
“......”
百听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乐呵呵地看着面前的那些少年互相拌嘴。
就像从前一样。
一切都没变。
他只觉得眼前更加模糊了。
他不愿意擦眼泪，也不肯眨眼。
他知道这颗眼泪掉下来，面前的一切都会消失了。
这些都是他的幻想罢了。
他只想再看一会。
再看一会。
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他们都在冲他笑。
眼睛眯成一条缝。
声音还很稚嫩，挨个叫他：
“师尊。”
随着眼泪的掉落，眼前再次恢复成一片萧瑟的模样。
百听蹲下身子，抱着手里的披肩。
泣不成声。
这个一向把控得住自己情绪的男子，哭的鼻子口水掉一地。
“若是......奇山书院......得以此......振兴......”
“则......寂寂无名......又何妨......”
“代价太大了......”
“代价太大了......”
他用力攥着怀里的披肩，哭的毫无形象。
山风呼啸。
似是万人哀哭。
风吹树响，似是哀乐。
突然百听听到了什么声音，他踉跄一下，抓紧了怀里的披肩，跌跌撞撞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是静山深处的一个拐角。
几个小孩子在那里玩。
大的不过十几岁。
他们围成一个圈，中间是一个小土堆。
他们的神色都很认真，就连最小的那个都用力地绷着脸。
像是在做一件非常认真严肃的事情。
百听仔细听了听。
他们在唱歌。
稚嫩的童音合在一起，却听的人心发颤。
翻来覆去只有两句，却让百听止不住的流眼泪。
“静山外，日暮斜，英雄离去不留名。”
“长剑长，白云白，英雄归去不留声。”
第 166 章 寂寂无名又何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