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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三章 鸟儿们的主子不是凤凰[2/2页]

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行走的叶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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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木桌上缓过了劲之后,她才拿过一个盛满水的瓷盆,眉眼中含着疲惫。
      再度揭了青瓦的云岫静静地望着她往瓷盆中的清水里放老鼠药,再拔出柳叶小刀,剜了姑娘怒睁的眼珠子,丢进了瓷盆之中。
      云岫喉头一哽。
      原本是用作传情的明目此时此刻变作了空无一物的血窟窿。
      视人命如草芥……
      她厌恶地别开眼。
      叶惊阑站在她身后。
      想来,他也看见了董婆婆的所作所为。
      在不远处的黑袍客手里抛着柳叶小刀。
      月亮从云层里冒出了头,柳叶小刀上反射着亮光,一上,一下,想要用这种黑夜里的明亮来勾引别人的目光。
      胭脂偏了偏头。
      云岫盘腿坐在青瓦上,像老僧入定,不愿分予她多一点视线。
      胭脂依旧以她那由内力催发出的一线生硬之音说道:“姑娘好生面熟。”
      “嗯。”懒懒的鼻音,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我却觉得你陌生。”
      “一回生二回熟。”胭脂的笑声尖利。
      她的长笑在割破了寂夜,连董婆婆也颤抖着双手推开了窗想要瞧瞧是什么引得“凤凰”长鸣,然而在胭脂一瞪之下,她赶忙关了窗。
      长笑之间,胭脂猛然吸气,腹部收束,卸去力道之时,吐出一枚暗镖。
      叶惊阑长袖一拂。
      暗镖在离云岫眉心仅一寸距离之时,突然改了轨迹,到了他的两指之间。
      当然,隔着两张锦帕。
      他怕这女子心狠手辣,哪怕放进嘴里的暗器也要淬上毒。
      “好厉害的隔空摄物。”胭脂表面赞叹着,内心在衡量要几招才能制服这个男人。
      单凭他这一手来看,暗昧的夜里能准确预判出暗器的行进轨迹,并出手截住……绝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胭脂的眼珠子一转,“叶大人,这么晚了不在卧房中歇息,反倒爬别人的屋顶,这总不该是盛京城里带出来的习惯吧。”
      “你说对了。”叶惊阑一勾唇。
      云岫的手腕一翻,袖间滑出一张写了生辰八字的黄纸,这是她从函胥山的魂灯下取出的,上面是胭脂的生辰八字。
      “这么晚了,还在装神弄鬼,总不该是云轻营带出来的恶习吧。”云岫用胭脂的话回敬了她。
      “将军?小姐?”胭脂的声音变换,如普通的南方姑娘一样轻轻柔柔,漾着春意,但她的目光如千年不化的冰,“你这张脸,我可是没看得习惯呢。”
      “多看看就习惯了。”云岫漫不经心地答着。
      胭脂笑道:“我多看看?过些日子每日挖开坟上的土,刨出棺木来多看看?未免太过麻烦了吧。不如……你把你的脸做成人皮面具赠予我,我想要习惯的时候就拿出来戴上,多看……”
      话还没说完,胭脂已然笑出了眼泪,笑弯了腰。
      这世上的人分很多种,有的人天生的狂妄自大,有的人天赋异禀,而胭脂占全了这两种人,既狂妄自大,又天赋异禀。她的武功是在五个人之中学的最快且最好的。
      云岫面对着这死而复生的人,决定沉下心,沉住气。
      胭脂在云轻营中时便是一条诡计多端的狐狸,偏偏又滑溜如鱼,想逮住她的小辫子不容易。
      手段层出不穷,花样百变无一相同,在她那里没有做不出的,只有不愿做的。简而言之就是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背叛云岫只是其中一件事。
      说不定,虎牙岭一役中的代替云岫“去死”也是她的计划之一呢?可以顺利脱身,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要看你,有无这个本事了。”云岫笑了笑,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胭脂在半空中探出一条腿,迈了一步,身形一晃,便到了云岫的三尺之外。
      她不想离得太近,她在防备着云岫。
      她嫣然一笑,慢慢地说道:“要论武功高低,你恐怕觉着我是比不过你的,之前比不过你,现在更比不过你。但已是近一年未见,并且我在云轻营的时日里,我们从未有过交手,你不知我深浅,我对你的武功路数倒很是熟悉。”
      云岫悠然道:“你明知一年未见,你又怎知我还是当初的我呢?”
      “小姐,我且唤你一声小姐,当还了你这么多年的栽培之恩。”胭脂还是不慌不忙地把话抖落清楚了,“你待我向来严苛,花钿年岁小,受罚也少,我同点绛几乎分担了所有的责罚,她心眼死,可我不一样,我才不会认为你这是对我好!这种自以为是的为我好,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对我好。”
      情绪上了头,越说越声嘶力竭。
      云岫浅浅淡淡地笑着,“原来是因为这些事记恨上我的。如若单单是这样,我同你道歉。”
      “并不只是这样。”胭脂稍稍仰起了脸,“有些事,你早忘了,我也不大记得清楚了。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我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事到如今,你总归是要留在这花朝城中的,我便说些给你听听,免得你到了阴曹地府里等到阎罗王问起了,你还不清楚自己是为何而死。”
      “愿闻其详。”云岫的眸子蓦地一亮,随即归于平静。
      胭脂目中带有深思之色,她沉下声来问道:“如果我给你解答了疑惑,是否可以算作我们之间的恩情一笔勾销?”
      她知道,“小姐”二字担不起那么重的恩情。胭脂不喜欢欠着别人,不管好的坏的,都得还。
      “是。”云岫先是一惊,后又坦然地点了头。
      胭脂的手一摊,“烦请叶大人把我的镖还给我。”
      叶惊阑怔住,顺着她的意还了她的暗器。
      还真没听过伤人性命不成的暗器有归还的说法。
      胭脂收好了暗器。
      她直勾勾地盯着云岫的眼,似笑非笑地说:“恐怕你还不知道这江湖中除了有一座锦笺阁,还有万翎楼。”
      “嗯,确实不知。”
      听得云岫这句话,胭脂露在外边的眼睛里饱含无法描述的感情,是悲悯,是讽刺,是没有对手的落寞。
      她竟开始同情上了云岫这个不知情的人,被蒙在鼓里的感受,定是不好受吧。
      可惜,她很喜欢这样胜过一筹的感觉。
      银铃般的笑声,一如她在云轻营里纵马之时欢愉的笑。
      云岫闭了闭眼,等待胭脂的下文。
      笑声突然止住。
      胭脂冷冷地说道:“你还是这般冷静,看上去像是俯瞰了整个棋局。说起来,我很是讨厌你这种冷冰冰的态度。”
      “事实上,从你说出那个组织的名字的那一刻,我就想明白了许多事。虽不至于俯瞰整个棋局,但我想,你赠我的这一份大礼,我当永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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