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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 卖棺材的茶坊[2/2页]

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行走的叶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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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涯没有接,她是个瞎子,她看不见别人在旁的小动作是极为正常的。
      赛沧陵沉吟半晌,他问道:“你当真是觅锦姑娘?”
      “小女子正是。”
      “得罪了。”
      赛沧陵的话音刚落,一把捉起了暮涯的手腕子。
      将她的衣袖往上一撩,再一放。
      这一连串的动作,惹得云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觅锦姑娘恕罪。”赛沧陵抱拳致歉。
      暮涯的唇角微微上扬,她还是那般平淡地说着:“无碍。”
      在衣袖上撩的那一霎里,云岫瞥见了暮涯手臂上的一处印记。
      她连这些都想到了……
      不可小觑这个瞎了眼的姑娘。
      赛沧陵垂眸,像是被人掐灭了适才的嚣张气焰,他攥紧了拳,盯着暮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知觅锦姑娘到沧陵是只为祭拜故人还是想要寻到真相给余县令一个交代,在此,我只能以一言相劝是非不可定夺,最好袖手旁观。”
      是非不可定夺,最好袖手旁观。
      如此一言,云岫倒是沉下心来思虑。
      赛沧陵肯定是知晓其中部分内情才会这般劝阻余央的未婚妻子“觅锦”。
      而暮涯有这般那般的十全准备,一个瞎子恐怕没有闲情逸致管他人之事,那么她也是知情人。她从花朝城里赶来沙城,仅仅只是为了替“表兄”报仇?
      身陷疑云,雾里看花尚且做不到,更别提触及真实。
      “我寻了几日,都不知沧陵县在什么地方。”暮涯自顾自地说着,没人清楚她对那句话究竟听进去了几分。
      赛沧陵一怔,而后缓缓说道:“这里就是沧陵。”
      “这不是流沙县吗?”
      “古时流沙县与泽河县的交汇处圈了一块地,名作沧陵。你们踏过了流沙县的界,便是沧陵了。”赛沧陵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将另一件事告予她们,“随缘赌坊刚好在沧陵县正中,在沙城初立时,有术士曾言,必以赌坊的人气压制沧陵县的邪气,否则会有祸端。几月前,沙城城主妄图将此处变作酒坊,刚掘了第一铲土,沧陵便出事了。”
      云岫猛地惊醒。
      花钿的地图上圈点了一处,正巧在沧陵正中。
      那么……
      “掌事可知附近有一家茶坊?”
      他蓦地收起了笑容,厉声说道:“你问茶坊做什么!”
      “我不问茶坊,只寻人。”
      赛沧陵不耐烦地摆摆手,“到茶坊寻哪门子人,等你死了之后再去吧。”
      这话说得十分邪乎。死后再去?又不是阴间。
      他像是看穿了云岫的心思,解释道:“那里真是死人才去的地儿。”
      从他的话里,云岫得知了一件更为邪乎的事。
      茶坊不挑旗子,不做标记,但又确确实实存在着。
      如何一个存在法?
      若要是沧陵县里哪家有了白事,就在门上倒着贴一个白色“喜”字。茶坊老板自会找上门去,送上不议价的棺材。
      其实大多数人对红白二事都持有一种不讲价钱的态度,但茶坊老板这个不议价的棺材却不是张口要多少银钱,就要拽着主事人掏多少腰包。他的要价是根据他对这家人今后的命数来调整的。
      若有人升官发财或是走大运,他便多讨些茶钱。
      若与死者沾亲之人有重大变故,譬如死于非命之类,他连一枚铜板也不会要,甚至还多送一副棺材。
      若是死者家眷的生活渐渐不如意,他就象征性地收一些五谷杂粮。
      所以,沧陵县的人巴不得他多收些银钱,讨个吉利。
      而世人对这些事又向来是忌讳的,赛沧陵也不例外。他不想和云岫嚼这个茶坊的舌根子,生怕给自己惹了一身腥臊。
      但云岫在琢磨一阵后,还是问出了口:“能否告知这茶坊大致在什么地?”
      “锦衣巷巷尾。”赛沧陵吞着唾沫,褪下了手上的佛珠,不住地拈着,“祸从口出。我本无心,请阎罗王恕罪。”
      云岫对这茶坊越发的好奇了。
      暮涯托腮沉思,她有自己的想法。
      云岫起身,正了正衣袍,抱拳说道:“多谢掌事的款待,我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一把长刀横在了她的身前。
      暮涯有感应般的“看”了过来,她微笑着说道:“掌事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正如姑娘所说,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地守住秘密。”
      云岫沉声道:“今日你杀不得我,我便血洗你这随缘赌坊。”
      “姑娘好大的口气,在沧陵县从未有人敢同我这般说话!”赛沧陵竖起两指。
      她解着包袱上系的结。
      长刀短剑齐齐抽出,每个人都握得很紧,举在了胸前。
      暮涯的态度仍旧是温和的,她坐得笔直,手扶住了小几上的茶碗,“掌事这么想,我无可厚非。只求捅向我的那把刀子很快,能让我少受些痛苦。”
      看起来她并不在意自己是否会死在这里。
      她的头偏向了左侧,那里站了一个人,高举着刀,刀刃所向,是她的头顶。
      “有劳这位壮士了。”
      云岫估摸着距离,她能否在拔剑的那一秒击飞悬在暮涯头顶的剑,并将横在自己身周的刀剑都扫荡干净?
      答案是未知的。
      事到如今,只有放手一搏。
      赛沧陵的手指头有了些许动静,往前屈了屈。
      刀剑动。
      “慢!”
      有人一脚踢开了赌坊大门。
      圆圆的财主帽下有一张圆圆的脸。
      额头饱满,鼻肉丰厚,双颊丰满,双唇肉实,下巴圆润。
      一团和气。
      他用衣袖擦了擦额上冒出的豆大的汗珠儿。
      “幸好赶上了。”
      “你来作甚!”赛沧陵怒目相向,他夺过了身旁立着的仆从手中的刀。
      曾停捧着挺在前面的肚子咯咯笑起,“老小子,你最近也长圆了些。”
      云岫对赛沧陵第一印象便是笑佛,但此时两人相比,赛沧陵瘦削多了,笑起来看不见眼睛的那人才是真正的富贵相。
      “我这里没有白事,你可以滚了。”赛沧陵的刀尖快要戳中曾停的心口。
      曾停抛出一张白色的“喜”字。
      “这是我刚从你门上撕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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