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惠悟深知姐姐的心性和手段,更晓得忤逆她会有什么下场,他仍然我行我素,不惜违背自己痴恋的心爱之人,可见那一段日子,他的内心所受的煎熬和痛苦。
从他每隔几日就来陪伴她静坐,或低喃唠叨一些事情,她断定,那是他最矛盾,也是内心斗争最激烈的时候。
听孤珠说,她昏厥过去时,姐姐当即狠狠掴了惠悟一巴掌,可见她的焦虑牵挂。
而只有苏漓若知道,这一巴掌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无法接受惠悟居然胆敢背叛她的怒火?
倘若惠悟将颜行尘的下落告知姐姐,这无疑是他立功的好机会,至少,姐姐会心存感激,欠他一份人情。
惠悟比任何人都清楚,颜行尘对姐姐尤为重要。以目前的朝野趋势,虽然游说大臣重将接受了颜行尘当年逼宫篡位的罪行,却并不能令那些野心勃勃,或还在观望,不愿表态的朝臣信服。
而她惟一能稳定这些倚老卖老的大臣们的心思,那就是颜行尘的脑袋。既能血洗耻辱,又可杀鸡儆猴,起到震慑的威望。
苏溪如生性要强,朝臣们模棱两可的态度着实令她颇为恼怒,但聪明如她,自然明白朝野不稳民心不定,却不可强行扼制。
错失诛杀颜行尘的机会,或许会让她全盘皆输,毕竟,满朝大臣,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苏漓若今日虽然见了惠悟,但她心头的疑惑还有一些并未解开。惠悟为何背逆姐姐?种种迹象表明,他自暴自弃的颓丧绝对因为爱惨了一个人,那是得不到,放不下的痛苦,生生撕扯着,纠结着。
他宁愿输的彻底,也不愿再去讨好姐姐,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苏漓若蹙眉,抚上额头,或许这一段时间空白太多,以致于思绪有些混乱。
想这些作甚?苏漓若无奈地苦笑,低垂眸光,触目腹部,为了这一份生命的希望,单单努力地活着,就已经耗尽她的全部。
可是,恨啊!有时候就像猛兽般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把她吞噬。
“夫人,累了吧!”孤珠见她脸色一下子惨白,急忙道:“我扶你进去休息!”
苏漓若恍惚地应了一声,随即进了内室。
一觉睡到傍晚时分,苏漓若撑起软绵绵的身子,正耍叫唤孤珠,却听到急促的推门声,还有慌忙的脚步声。
苏漓若微微皱眉,孤珠不会这般莽撞!就在她思忖之际,一人掠帘而入,扑到她的跟前,唤声:“姐姐!”便哇哇大哭。
苏漓若愣住,待她看清眼前之人,伸手抚上她的头,轻触她的秀发,柔声道:“你已是为人之妇,怎地还这般不经事?”
小唯抬头,满脸泪水,抽泣着断断续续地道:“姐姐,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怕一转眼,你又不见了,失去踪影...”
苏漓若捧着她的脸颊,轻轻拭去她的泪水。
小唯的泪水流的更凶,汩汩似断线珠子,许久,哽咽道:“姐姐,你若心里苦,不要憋忍,小唯虽没什么本事,却也能让姐姐依靠...”
苏漓若摇头轻叹道:“傻瓜,我不是憋忍,而是泪干了,已经哭不出来!”
小唯怔忡,呆呆看着苏漓若,她们自幼相伴成长,一路扶持过来,亲眼目睹苏漓若由涉世未深的深宫公主,跌跌撞撞,历练出顽强的心性。
只是,她这般无声无息的悲痛令人愈加心疼。
苏漓若握着小唯的手,抚上腹部,轻声道:“这里是生命的希望,所以,我不能沉浸悲伤。”
小唯含泪笑着,斜身靠近,侧耳俯听,突然,惊讶地失声叫道:“姐姐,他,他,他动了...”
苏漓若温婉一笑,淡声道:“是呀!这是生命的感应,我若悲伤,他就不停地波动,我的心情舒缓,他也安安静静。”
小唯惊奇瞪大眼,一时间,不敢再出声,急忙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地抚摸,就怕惊动了腹中胎儿。
随着卷帘声,苏漓若扭头望去,竟是乍特和夜影。
苏漓若微蹙眉头:他们不是回山庄了?怎么又折返?难道特意护送小唯?不对,即便夜影护送,乍特也不该一道过来。
“你竟跑的这么快?一下子就把我们甩开...”夜影看着小唯红肿的双眼,低声说着,语气略显担忧。他知道小唯跟夫人的情感,就像他与庄主之间,既是主仆,更是患难与共,生死相交的兄弟,挚友。
小唯冲着他嘘了噤言手势,小声道:“别嚷嚷,惊了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他会生气的。”
夜影顿住脚步,眨着眼,有些不知所措。
乍特好奇地弯下腰,屈着膝,蹑手蹑脚地躬身过去,轻声道:“让咱听听,这孩子都说了什么?”
夜影见状也摸索到床边,低声道:“我也看看!”
小唯气呼呼地打掉俩个人同时伸出的手,道:“你们这般鲁莽,会吓着孩子...”
乍特忙缩回手,夜影也后退一步,俩个人相互一望,有些不甘地瞥视着苏漓若盖在薄薄被褥里的肚子,满目期盼。
苏漓若淡笑,示意他们过来,待他们走近,握住他们的手抚在腹部。不消片刻,乍特惊跳起来,语无伦次地欣喜:“孩子....孩子跟咱说话呢?不,不是,他...他跟咱握拳...碰手...”
夜影皱紧眉头,他怎么没感觉呢?突然,他颤了颤手,不敢置信地屏住呼吸。
“怎么啦?”小唯探头问道。
夜影嘴角抽了抽,凝重的脸色荡出一圈波澜,瞬间笑开了花:“他动了!”
顿时,一室欢笑荡漾着喜悦,传出门外,奈落推门的手一滞,不禁地湿了眼角。这是庄主出事后,大家第一次这般开怀欢欣,竟缘自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一寸离肠千万结(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