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踢他一脚。“不许动,睡觉!”
“睡了,我睡了。”平安浑身一定,双手交叠在胸口。只为了多守着阿娘片刻,他才假装犯困好留下来。不能让阿娘知道他撒谎,阿娘不喜欢骗人的坏孩子。
臻儿最胆大,钻进孟?的被子里,还要让孟?搂着她哄。不管长到多大,她总是阿娘的孩子。她心满意足地眨眨眼,屈指轻轻刮冬哥肉嘟嘟的小脸。
“冬哥小懒虫,真能睡。”她还以为冬哥是为了赶走讨厌的老太婆故意装睡,没想到他真地睡着了。不过,阿娘身上又香又软,她也想躺在阿娘怀里睡。
冬哥睡熟的时候不大惊醒,孟?便由着臻儿对弟弟动手动脚。
“睡得多长得快,弟弟在长个儿呢。”
“我也长个儿……”装睡的平安忍不住插嘴,俄而又飞快捂住嘴巴,心虚地表示:“我睡啦。已经睡着啦。”
阿满憋着笑,转头看向掩耳盗铃的平安,好笑又好气地拧着他红扑扑的脸颊,语出威胁。“再说话,就叫你再也长不高。”
臻儿掩着小嘴,只敢咯咯地轻笑,以免吵醒冬哥。二弟真是个小傻子!
平安撅起小嘴,果真不敢再吱声。他正闭着眼,看不见阿满脸上的戏谑,当即信以为真。
国公府的门上,童律钟远远眺见家中的马车从拐角驶入,不由急切地迈下石阶迎出去。
刚才管家来说,老太太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又说老太太在路上点了菜,要吃热锅子涮肉。
童律钟早吩咐过管家,就在书房里等消息。一听说老母亲出了宫,他就亲自守在门房上。中途又听说老太太要点菜,他琢磨着老太太此行必有收获,心中不禁激荡。
童太君走出车轿,一抬头见到目含热切的儿子,一时有些心虚。但她优容半生,很快拾起国公夫人的威严,镇定地走下车。
童律钟恭敬地奉老母亲安坐高堂之上,亲手从丫鬟手里接过热茶。
“老太太受累。先叫人传膳,儿子陪您一起用。”再如何急切,他也不能饿着老母亲。
话音刚落,管家领着送膳的下人鱼贯而入。最打眼的就是一顶珐琅的锅子,锅盖揭开的时候还能听见沸腾的咕嘟声。
“可不是折腾我一把老骨头,大晌午的一口热饭也没进嘴。”桌上逐渐被菜蔬鱼肉覆盖,骨汤浓郁的香味在屋子里弥漫开。童太君半天只吃了一块糕点,这时候肚内的馋虫也被勾起来。
“今儿也让老太太尝尝儿子亲手涮的肉。”童律钟正是献殷勤的时候,执起象牙箸,躬身站在老母亲身侧充当小厮。
多年心结有了眉目,又见儿子卖力逢迎,童太君也暂时抛开稍早的忧郁。
“那好。让他们都出去,由你来服侍。咱们娘儿俩边吃肉边说话。”她心情甚佳,指着跟自己进宫的老嬷嬷,吩咐人另外给她预备一份锅子。“你陪着我大半天也辛苦,且下去自在地敞开了吃。”
老嬷嬷感恩戴德,忙不迭说老太君的好话,又谢过童国公,这才退出去。
“有事儿子服其劳,老太太只管使唤,看看儿子可还堪用。”童国公听出老太太的言下之意,有些话要私下里单独交代自己。“留下管家在门外候着,其余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屋里齐齐感恩国公爷体恤,很快随着管家清场。
童律钟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急迫,先服侍老太太吃了两口青菜。
“还没吃饭吧?”青菜烫得酥软,略吹一吹就好入口。童太君知道,儿子一定急着打听此行的收获,没能顾上吃饭。“别站着立规矩,坐下一起吃。这些肉我也嚼用不动,你多吃点。”
童律钟辞谢一番才依言坐在老太君下首的座位上,一边舀起豆腐和鸽子蛋,继续为老太君夹菜。趁着肉片下锅的空档里,他终于开口:
“老太太吃得香,儿子瞧着也开胃。想来今天在东宫必有好事,叫老太太神采一新。”
童太君舒心的表情微滞,搁下手中的象牙箸。“确实有好事,但不是因为东宫。”
“此话怎讲?”童律钟糊涂了。
童太君吃了半饱,腹中暖意融融,这才娓娓将李王后的相邀道出。当然,她自发地略过聿德殿外的交锋。
然而,童律钟第一直觉还是觉得不妙。姝元夫人盛宠,却错失中宫之位,其中必定与王后不和。老太太对东宫的内情语焉不详,却意外与李王后达成默契。这与他最初的设想大相径庭。
二五四、个子与锅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