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念微动。既然她们母女喜欢,可以命人在骈州开御窑,专供关雎殿和九华殿取用。依着母女俩的喜好定制,釉彩要轻薄透亮的,器型要精致要玲珑。
崇仪拿准主意,决定给她们一个惊喜,暂且按下不说,于是和她说起另一桩公务。
“童家想进来看看冬哥。我已经准了。”
童律钟走了一着险棋,在元旦的大宴上当着朝臣的面开的口。他怕大王不答应,在众目睽睽之下,大王兴许能顾忌童家的颜面。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
大王初初登基,正需要安抚人心招揽贤才。倘或对骨肉血亲冷面无情,难免让人觉得他冷酷因而却步。
童律钟清楚,三房捅了那般篓子,童家儿郎在仕途上几乎是无望了。这顶国公的帽子能不能再传一代,还得靠其他途径去维系与大王的羁绊。
老太太说了。既然前朝的路走不通,那就想办法走后宅女眷的门路。
大王的身体里流着一半童家的血脉,是不可割舍的。她的外孙女池晚是恪王妃,外孙女婿是有从龙之功的股肱心膂。他们童家还没走到绝路!眼下只是受三房连累,可只要他们徐徐图之,总能换来大王心回意转。
童老太君觉得,日子还长呢!她当初送最心爱的长女进宫,生下了大王。将来未必不能再送一个姑娘进去。大王那么年轻,什么宠妃夫人一旦年华老去,总有恩爱不复的一日。那个李王后三病五灾不断,保不齐童家还能一个继后。
孟?秀眉轻蹙,不解地问:“这些年不往来也挺好的,怎么突然点名就要看冬哥了?”
若是真亲戚,不至于平安长到今日连个问候也没有。孟?对童老太君的印象不大好,还是因为她当年捧恭王,对外放话下靖王府的颜面。
童国公倒是逢年过节地送礼单过府,不过是走个过场,一看就是管事代办的面子活。当年童老太君可瞧不上她的孩子们,其中也有童晏华挑唆的缘故。
“他们天天守着显臣的马车,还要托恪王妃给你递话。”崇仪之所以答应,只是可怜恪王夹在中间难为。他与童家的关系,先王早有定论。但恪王妃与童家还牵连着。
“早知今日,何苦来哉。”孟?瞧不上这幅前倨后恭的做派。但凡当年童家做个人,一家子骨肉亲情何至于生疏至此。崇仪虽然不是热络的性子,但礼节上从未短缺童家半分。只怪童家扒着老五,吃相太难看,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那就让她们见一回,别叫恪王妃难做。”眼下恪王是他们最亲近的亲戚,崇仪还提过要让恪王的两个儿子给阿满做伴读。要是见一面能减轻恪王的负担,孟?也只好勉为其难。
崇仪听她答应,心中宽慰。“不着急。年节里事多,过了元宵再说。”
“也好。”孟?立时松了口气,拖过一时是一时。过完元宵,她也能起身走动走动,不至于接见外客的时候不修边幅。
“让她巳时再进宫,赐一盏茶就送走。”想起进宫请安的规矩,崇仪又补充。来得太早影响玉雪和孩子休息,巳时进宫,午膳前正好打发了。到时候只要说早上的寒气重,也就给足了童家面子。
孟?可有可无的点头,心中盘算着,让齐姜拟一个单子,好歹再送些什么。两手空空的送出去总是不大好。
“到那天让阿满过来陪你。要是不想应付,让阿满出面也是一样。”
孟?睨他一眼。他自己不露面,倒把麻烦推给儿子。不过想起因此能给阿满放半天假,她也忍着不奚落。
西暖阁里,平安扒着悠悠车,心情复杂地观察取代自己的弟弟。他感觉好矛盾,一边是荣获哥哥称号的喜悦,一边是失去弟弟地位的担心。
冬哥刚吃饱奶,眼皮一搭一搭的,仿佛不甘心屈服于瞌睡虫的召唤。他小手一挥,误打误撞抓住了平安偷袭的指头。
平安浑身一僵。他刚刚想戳一下弟弟的脸,却被弟弟抓个正着。他很心虚,心虚得不敢动弹,就这么僵硬地趴在悠悠车的围栏上,小心翼翼地打量弟弟。弟弟好小。弟弟的脸肉嘟嘟的。弟弟的手指头好软。
“嘘,不要动。你一抽手,他就会醒。”阿满轻声对平安说。
平安点头,还仔细地控制自己的呼吸,恐怕吐气声惊了弟弟的睡意一般。
“没事儿!冬哥特别乖!”臻儿笑嘻嘻地拍拍冬哥,随后掌心拂过冬哥半睁半闭的眼皮。
平安就看见,姐姐变戏法一样轻轻抚过冬哥的小脸。姐姐的手挪开的时候,冬哥已经闭上眼睡着了。姐姐可真厉害!
二四八、出宫与进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