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下万事忙!主子爷和王后这一天都累了。嬷嬷伺候王后也早些安置,大王身边有我师傅和我呢!”
李岑安盯着崇仪走远的背影,一口气堵在心口,宫灯橘色的光辉也掩不住她铁青的脸色。
崇仪的身影很快从视野里消失不见,李岑安看着窗上的茜纱,恍惚间忽然想起孟?屋里的窗户都是琉璃窗格的,能清楚看见窗外的景色。她做了王后,可还是比不上孟?……
林嬷嬷心疼得眼泪都掉下来,扶着伤心的李王后坐下来。她拍拍李王妃的背,唉声叹气。
“大王真是太绝情了!”
柳欢一听林嬷嬷开始口无遮拦,心中暗道不好。她眼波一扫,捧起桌上放凉的茶碗借故跑回去。柳欢在蒹葭殿一天比一天后悔,她宁愿回内务府,或是去六尚局做个八品内人,好歹学一门手艺,还能盼着满了年岁后出宫回家去。
“嬷嬷别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看不上我……”李岑安浑身无力。崇仪对她的冷淡从赐婚之日起便始终未变,她知道李家的门楣配不上王子妃的名位,嫁过来后每时每刻生怕行差踏错。她竭力做好一个王妃的本分,在崇仪的眼里却一文不值。
岂止一文不值,只怕每句话每个脚步都是错的。“他以为是我处心积虑图谋靖王妃的位子嘛?!朝阳几乎逼死了我的哥哥,是大王是淑妃为了替朝阳遮羞,才补偿了李家一个王子妃。他心里委屈,难道我就是心甘情愿了?”
“真真儿冤孽啊!长公主祸害了李家,把我可怜的小姐一辈子都赔进去。”林嬷嬷搂着她的小姐,环顾满屋子特意布置的喜庆摆设,心酸的眼泪落了满面。
夜幕下,崇仪带着高斌又拐进聿德殿里。他自己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热浪。
屋里的炭盆烧得旺,孟?正犯困,忽然听见响动,从帐子里探出头来。崇仪的衣角从屏风后头晃过,她一眼就认出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又过来了?”他的衣袍多是雅致的色调,这身绛红的袍子是高斌拜托自己给他选的,配的是玄色的猞猁狲斗篷。
“大喜的日子可不该穿得喜庆些,开景元年的第一天图个好兆头。”高斌知道只有这位能说服大王,直接求上门。
崇仪绕进来,先对她露出一个笑。
“别起来,快躺回去。”他远远地抬手。怕身上的寒气冻着她,崇仪没有立刻走上去。“我只能坐一会儿,还要去看看孩子们。”
孟?听话地拉高被子,视线紧锁着他。“这个时候孩子早睡下了。外头天还冷着,屋里屋外走一趟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你仔细别着风。”
“好。你也躺好,月子里不能受寒。”崇仪满口答应,值夜的晴雨搬了个座,放在床边半臂远的地方,得了崇仪一个赞赏的眼神。
晴雨获得了主子的肯定,干劲立刻涌上来。她又给孟?身后加两个垫子,帮孟?托高上半身,方便两个人说话。
孟?眼波一转,咬着唇扭捏地问:“你从哪儿来的?王后没留你?”
鼻尖仿佛飘过一阵醋味,崇仪不由摇头哂笑。“何苦聊不相干的,一会儿惹得自己红眼睛哭鼻子,还要我来哄。”
孟?扁扁嘴,不自在地眨眨眼,嘴里傲娇地嘟哝。“不问就不问,我还不爱问呢!”
“问,快问。”崇仪立刻竖起白旗,躬身迁就她。“小人心中坦荡。夫人垂问,我绝无隐瞒。”
孟?被他一逗,脸上就绷不住了。
“原本早该过来了,听王后说起一件事,耽误了一会儿。”
高斌撇开头,压下捂嘴偷笑的冲动。李王后还不知道,要是她没提起钱先生,主子爷兴许就在明堂里站一站,立刻就回头了。现在看来,李王后还算聪明了一回。
果然孟?接着就追问起来。“说什么了?”
“巧了,话里还聊起了你。说你在庄子上为钱先生作保,及时解开王后的误会。”
孟?想了想才记起来,兴趣缺缺地表示:“其实我不去,她也不敢对钱先生怎么样。她就是一慌神想岔了,没有我也有张懂劝她。”
比起李岑安的委婉,崇仪偏爱听孟?的直白不加掩饰。
“那会儿,你怕不怕?”
“怕呀!”孟?也不客套,“可你器重钱先生,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他还救过平安的命呢!”
崇仪心里熨帖,向前一探,手钻进被子里摸到她柔软的小手。
二四五、憋屈与委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