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脸服侍王爷,也怪她经不住诱惑。她也曾一瞬幻想着飞上枝头,过那人上人的快活日子。她并非全然没有贪念,可王爷看她的眼神很快让她清醒。靖王看着她的时候,和看一个器物没什么差的。只需要他一个眼神,那些幻想自然就湮灭了。她便索性断去不切实际的念想。如今能赐还旧姓,她心里没有不感恩的,比晋位宝林更叫她高兴。
至于李王后和尹才人,薛宝林以为这两位肯定是不高兴的。
太子把属于正宫发妻的元字赐给孟娘娘,这与打王后的脸有什么区别?!
可孟娘娘是先王钦点的平妻,太子的子女又悉数从她的肚皮里出来。大伙儿背地里都议论说,只怕孟娘娘若有心,争那王后之位也未尝不可。
尹蓝秋是气愤的,气得几欲呕血。屋里乱糟糟的,里里外外摆着打开的箱笼,小宫女正从箱子里往外搬东西。外间放的花器,暖阁摆的炉瓶三事,床头架的如意……
尹蓝秋看着宫女从箱子里往外扒拉那些半旧不新的摆件,脸上火辣辣的。她环顾偏殿,想起从偏门进宫时,听见一墙之隔的欢声笑语。
墙的另一边,欢快的宫人正在布置新生儿的洗三宴。而她们这一边,静悄悄的,仿佛怕惊动了隔墙的喜气。
尹蓝秋恨得咬牙。太子越是抬举孟?,就越显得自己落魄。同样是先王所赐,孟?不过比她出身好一些,入府早一些,便事事占尽先机。她是位比副后的双字夫人,自己却还不如那名不见经传的卢氏,连一个封号也不配。何其讽刺!
可眼下满京城的人都看得明白,太子的心是偏的,尽偏护那一个人。
方槐安事先得了恩旨,一听说聿德殿的孟娘娘发动,立刻让人去孟家接孟太太小谢氏进宫。孟家人先后分作三波,赶在腊月前全部进京。
内乱平息后,孟?给芷州老家送过信。小谢氏天天数着天数,计算孟?的产期。上一回生平安时,女儿吃过大苦头。这一次京城不太平,想来也不利于养胎,小谢氏远在芷州日夜忧心。
好在终于抢在孟?临盆前回到京城,小谢氏回家第一天就想进宫守着女儿。
孟嗣柏也挂心宝贝闺女。明知太师不会赞同,还是忍不住求太师进宫面圣时带一句话。
得先王的提携,孟家在朝的儿郎已经悉数回归原职。孟嗣柏也回到国子监,并且受到同僚热情的迎接。若不是老太太孝期未满,好些个人还想为他设宴接风,倒叫孟嗣柏疲于应付。
方槐安派出软轿,一路将小谢氏抬到聿德门前。孟嗣柏还没有承袭爵位,但小谢氏却是先王册封的四品恭人。当今爱屋及乌,还格外恩赐谢恭人在宫禁中乘坐轿舆代步。
“产房那头传出话来,说是一切顺利。耳房里有太医院的值守,屋里还有徐医女坐镇,太太只管放宽心,等着抱小外孙吧。”方槐安未按品阶称呼,直接称呼小谢氏为太太,也是表明自己的立场。
小谢氏认得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方槐安这是在安她的心,告诉她里外都有自己人。
“借您吉言。娘娘必会母子平安。”靖王意外承继大统,往后再见女儿,自己也得行大礼。宫里的规矩大,小谢氏知道自己这回不能进产房。而且她从宫外来,不经更衣洗漱也绝不能靠近产妇,以防万一。
好在这一回顺顺当当的,小谢氏进宫后不多久,孟?平安娩出一个男婴。
第二日,孟?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因为分娩时力竭,浑身软绵无力。
崇仪一直守在床边,察觉她眼睫微微颤动,先吩咐人把孩子抱进产房来给孟?看。
崇仪特许小谢氏在偏殿留宿一晚,听说女儿已经醒了,她亲自抱着新生儿过来,也好亲眼确认女儿的平安。
孟?与母亲久别重逢,一时激动地支起上半身,急着诉说思亲之苦,又盼着看一眼小儿子。
崇仪知道她身上乏力,便抱起人来,让她背靠在自己怀里,也把孟?身前的位子让出来。
宫女搬来鼓凳,就近摆在床沿。为了阻隔寒气,四面都垂下厚厚的幔帐。虽然是白天,房里还点着灯。因为有客到,宫女拣着离床稍远些的两盏灯,拨了拨灯芯好让房里略亮堂些。
“才生下孩子就哭起来,眼睛还要不要?”崇仪拾起帕子,接住她激动的泪花。“快把金豆子收一收,别让长辈担心。”
小谢氏伸长脖子,看着床头脸色泛红的女儿。片刻才压下心里的欣喜,向崇仪屈膝问安。
崇仪立刻示意宫女扶住她。“自家人不必多礼,夫人请坐。”
二四一、宫人与恭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