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半晌午的,膳房里突然冒出两筐鲜蔬瓜果,夹杂在当天的俸例里。服侍老尚膳的小子与司膳低声交代。
“都是爷爷自掏腰包弄来的,时鲜的好东西。爷爷让您送膳的时候一并呈上去。”
“原话这么说的?”司膳摸不准,不信师傅就让他这么明晃晃地捧过去。册后圣旨还没下来,就巴巴地给西侧殿递上投名状。师傅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原话就这么说。”小太监认真又肯定。
司膳摸着光秃秃的下巴咂摸,一挥手让人先走。他想了又想,还是让人挑出最水灵的瓜果放进食盒里。又凑出一份差不多的往东侧殿送,不能“厚此薄彼”。
一波未平,可别再戳李王妃的肺管子。要是见天这么闹,光是想着就叫人折寿。
朱玉兰得了癔症,被送进奚官局。方槐安叫人把结论转告齐姜。
齐姜当年出宫是孟淑妃的恩典,因此方槐安和桐雨对朱玉兰这个名字都有印象。如是处置,也算以直报怨。朱玉兰求仁得仁罢了。
桐雨才来不多久,但亲眼见太子对荣王妃的偏宠颇多,她逐渐不确信起来。这与她认识的宫闱大相径庭,太子对荣王妃的包容,荣王妃对太子的随意,一件件一桩桩都超出她的认知。因而每日除了尽心服侍郡主,她再不肯多嘴。
年轻的时候情深意浓,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好的。等容颜老去,情意淡去,太子身边有了其他可意的姑娘,也许到那个时候,她能为淑妃主子多宽慰小小姐。可私心里,她也不想有那么一天。或者小小姐就有泼天的福气,能圆淑妃所不敢想的美梦。
东西送进西侧殿,送膳的少监在门外听信。刚才他特意在齐姑姑面前打开膳盒,露出里头的鸭梨和青枣。听说太子也在屋里,正好让太子看见。
齐姑姑似笑非笑地问他:“这也在王妃的俸例里?”
“想来应该是。管事让奴才呈上来,奴才也是听话办差。”少监装傻充愣地推说。膳房里油水多,他们个个吃得面色红润有光。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挤出一对酒窝,看着憨厚可亲。因为这对讨喜的酒窝,才讨来送膳的差事。
“这些,李王妃有没有?”齐姜翻看过又问。
“有的,都有的!”少监紧忙点头,庆幸司膳有先见。朱玉兰讥讽齐姑姑时,他就在不远处偷听。他猜,若是他说只送西侧殿,齐姑姑要拿朱玉兰作死的话来堵他。
高斌掀掀眼皮子,劝齐姜收下。膳房果然比司库房油滑,这么快就来弥补。
齐姜不置可否,但要买高斌的面子。她当面清点过后,转身回屋复命。
“叫他们拿回去。”孟?一口回绝。她想起崇仪说过的话,觉得没意思。“太子安排得很好,孩子们都不缺,我如今也不爱吃果子。”
“慢着。”崇仪却叫住齐姜准备退后的脚步,温声戏笑。“哪有你这样胆小的主母。他们孝敬你,你安心收下便是。”
“我又不缺这一口。想要什么,让人外面去买也成,也免得有人回头再拿俸例来说事,烦呢!”孟?兴致缺缺,她一双妙目黑白分明。
崇仪珍视那份纯粹,怜爱的揉揉她的小手,扬声把高斌叫进来。
孟?一脸迷糊地听他吩咐高斌,把膳房送来的瓜果拿出去,送进宣明殿,再从宣明殿的用度上照样拨一份送回西侧殿。
高斌听令也是一愣。他不禁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太子突发奇想地要溜他一圈……这多此一举的事何必呢?再一细想,他又明白了。太子这是要叫外头知道,孟主子与他无话不说,无话不可说!
孟?歪在凭几上,听崇仪为她解惑。产期将近,孩子顶着她的胃,她每餐吃不多。崇仪怕饿着她,时时让人备着汤水,在她饿的时候随时能吃一口。
这会儿,她还不饿。崇仪也没胃口,就让她靠着,自己一手去摸她的肚子。掌心贴着一侧静候孩子的动静,等上一刻再换一个位置。早几年,徐燕说过,五六个月上的孩子已经有感知,摸肚子的时候,他会调皮地跟着翻身打转。有的孕妇经常摸着肚皮打圈儿,孩子跟着转啊转地,不小心把脐带绕脖子上,临盆的时候活生生勒死在娘胎里。这话不敢让她听见,怕吓着她,是私下里让徐图去回禀太子的。
男人哪里懂这些门道,崇仪听了心惊,当时便叮嘱沃雪堂贴身伺候的须得时刻留心。事后,又哄骗孟?,只说转起来孩子会晕,也提醒她平时不要频繁摸肚子。
孟?支着凭几上,怀里像是揣着一只小西瓜,圆滚滚的挺在那儿。崇仪的手心又大又暖,她被摸得舒服着,眉眼儿都眯起来。
二三五、祛祸与解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