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桐雨完全可以凭借先王后女官的资历,在孟?面前直接之处齐姜的不妥当。但她没有,齐姜承她的情,便想着早些与她通个气,以免心生芥蒂。
“姑姑想必听见我与荣主子的对话,定是觉得派人出宫采买的事不合规矩。”
桐雨听她主动提起,决定先听一听她的主张。
“有些事单凭我一张嘴说,未必取信于姑姑。但请姑姑暂且信我一回。只需您静待二三日,自然就明白了。”齐姜从容一笑,又带着几分神秘。“屋里这位主子和咱们以往认识的娘娘不同,她的福运叫人羡慕不及。”
这一日也巧。齐姜与桐雨说话后没多久,不等暮色降临,太子突然回来了。除服后銮驾仪仗具备,赫赫扬扬的一行从聿德门鱼贯而入后,直接开到西侧殿。
“外头的风越来越紧,明儿别让臻儿再两头跑。”崇仪边往里走,边嘱咐。他抽出手,将袖笼搁在服侍更衣的托盘上,一边摆手阻止孟?和孩子们靠近。
房内的暖意扑面而来,瞬间将他身上的寒意笼罩起来。崇仪走近熏笼,就着热气活动冰凉的手指。白月城广阔空旷,宫廊里徘徊的风刀子似的又冷又硬。
孟?见他用的是自己送的迷楼灰袖笼,唇角悄悄翘起。她让晴雨把自己的手炉递给他,人懒洋洋地歪着,眼底情意缠绵。
“就知道心疼你闺女!”她口中埋怨,佯嗔着瞪他,一手拉住正待下榻的女儿。“给你阿爹沏碗热茶,一会儿再玩。”
臻儿脆生生地答应,站在榻上使唤奉茶的宫女。“要热热的!”
崇仪用热帕子擦了脸,故作疑惑。“屋里熏的是什么香?这陈皮怎么有一股醋味?”
“做人阿爹的也满嘴胡话!”孟?摸出盛着手脂的小盒子,闻言将打开的细瓷盒子摔在小几上。她气呼呼地偏过脸。“我偏不爱听你见天只把臻儿挂嘴边!难道阿满和平安不是好孩子?!”
“阿娘莫气。阿爹没有这个意思。”被点名的阿满见机插话。他一点儿也不吃醋。阿爹偏心姐姐不算什么,有阿娘在意自己。
她鲜少动怒,突然摔了东西,连臻儿都被唬住了。
“都好,都好。阿娘生的都是好孩子。”臻儿立刻忘记父亲,围着孟?撒娇起来。“三个里,我最好嘛!是不是?”
“都最好!”平安来拆台。他如今不会动不动贴着孟?,但也不会离孟?太远。玩游戏的时候,他也会下意识地挨着孟?找位子。
臻儿回给傻弟弟一个鬼脸。
孩子们在罗汉塌的内侧,崇仪烤暖了手,换上家常的圆领袍,很快加入她们。他抱起孟?,抽走两个最大的靠垫,让孟?靠在自己的怀里。
“自然都是好孩子。”他无视孟?的嗔怒,自若地揽着她。“是我失言,荣主子饶我这回罢?”
突然被剥夺光环的臻儿还不服气,但面对母亲的怒意,她只能撅噘小嘴。都以为她人小不懂,明明阿爹最偏心的是阿娘,她才是好委屈呢!
“饶你这回有什么用,一回头你就又忘了!”孟?嘴上依依不饶,慢慢捡起小盒子,挖出黄豆大的手脂在掌心匀开后,细细擦在他的手背上。他没有系腰带,多数是不预备在出门的。
“有你提醒,不敢忘。”崇仪自然地做小伏低,态度诚恳。
桐雨看着榻上一家和乐融融,大的小的都围着小小姐好言哄劝,不禁失态地忘记收回视线。这就是齐姜说的福气吧……原来从前桐雨只见过人前的靖王与荣王妃,虽然知道靖王偏宠小小姐,却不知道两人私底下相处时如此随性。小小姐敢对太子甩脸子,敢让太子做小伏低,桓康王对小周妃也不曾有过吧!
想当初,小姐担心荣王妃将来吃亏,自己还曾劝小姐放宽心。原来还是自己见识浅薄。
不提桐雨内心的波澜。另一边,崇仪瞥见桌上剥开的桔子,桔瓣已经干得发白。
“怎么见天吃桔子?”他知道,玉雪近来并无害口。也不像是孩子们吃的。“这个瞧着不新鲜,怎么不让他们换好的来。”
回想起来,似乎连着好些天都只看见桔子。孕期害口时执着一样食物,这并不奇怪。但孟?屋里还有三个孩子,不应如此单调。
“没什么,晚些再和你说。”孩子们还在,孟?不想提烦心的事。再有,被臻儿听见出宫采买的事,她又要吵着吃外头的糖葫芦。
二三一、逝者与侍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