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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黯然与安然[2/2页]

洗花沃雪 乔以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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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坐镇。
      平安已经爬上榻,孟?怕他摔下去,捉住他一只胳臂,帮他站稳。小家伙仰着头,看着姐姐霸占着父亲的怀抱,他歪头想了想,扯着崇仪的衣角,指挥他坐下,然后熟门熟路地往他背后攀。没有抱抱,背着也行。
      “哥哥,来!”平安扒上去,伏在父亲宽广的肩头,还不忘招呼哥哥一起。他勾着头瞥见父亲腰带上眼熟的香包,觉得心满意足。明天可以再送一个。
      阿满表示不行,太没规矩了。但是弟弟还小,暂且饶过他一回。
      高斌十分机敏地撤走榻上的矮桌,在太子和荣王妃之间腾出一小片空地。他看着璋公子稳稳地坐上去,被父母左右“围护”起来,别提心里多满意了。
      孟?心疼懂事的长子,牵起他的小手,另一只手托着圆圆的肚子。
      “放他们下来坐着吧。”高斌一直强调他很忙,宵衣旰食也不为过。好容易见一面,孟?不忍心他被孩子们缠磨。她日常和孩子们在一处,知道带孩子累人。
      臻儿不依,直往崇仪怀里钻,亲昵地搂着父亲的脖子,贴心地问候:
      “阿爹是不是瘦了?我送给你的糕糕,你吃了吗?阿爷和阿奶都走了,你是不是也难过极了?”她吸吸鼻头,想起素缟翻飞的蒹葭殿,还有黑漆漆的棺椁。他们说阿奶躺在那里面,要睡很长很长的一个觉。臻儿想到阿奶再也不能抱抱自己,又掉下成串的泪珠子。
      阿满的心一紧,仰面果然看见母亲的眼里也有水光在滚动。“阿娘莫哭。”
      崇仪每日往返灵宫与朝堂,眼前晃过的多是各色哀恸的面孔。可见到这对母女垂泪,才觉得心底掩藏的情绪被触动了般,酸楚难当。他腾出一只手,揽过孟?来,顺势将两人之间的阿满也带进来。终于一家子团圆,心上的空缺这才圆满。
      “瞧,孩子多懂事。别让他担心。”崇仪垂眸,满意地看看长子。阿满的表现比他预料的更出色。张懂早把庄子上的事都告诉他了。
      说是来看孩子,崇仪和他们一起用过膳,又享受一番来自儿女的关心,然后让徐燕抱他们各自回屋梳洗。
      “明早还要早起,都睡去吧。”扶灵柩出宫前,玉雪和孩子们每天都要去上香祭拜。宫中的丧仪繁重刻板,他寻思着,还是再指派一个小儿科的御医守在聿德殿为好。
      “这就走吗?”孟?咬着唇,忍到孩子们出门,才心急地追问。热孝里,按说他不能留宿。孟?借着晴雨的扶持,挺着肚子站起来。她准备陪他走走,再说会儿话。
      “别急。”崇仪探手托住她的后腰,低头对她眨眨眼,安抚道:“我哪儿也不去,留在这里陪你。”
      孟?一愣,将信将疑地盯着他,凝视他眼底深处,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崇仪垂眸温润做声。“放心吧。”
      虽说孝期不同房,可她身怀六甲,自然什么也不会发生。至于宫人的言论,内廷才刚清理过一批人,眼下是最太平的时候。高斌也会上下敲打。至于李岑安……崇仪不着痕迹瞟一眼窗上,目含冷讽。李岑安正盯着凤位,自然不会做出任何影响他继位的蠢事。
      孟?叹了口气,才觉得腿脚虚软。一时间,久别重逢的酸楚、亲人逝世的悲痛齐齐涌上来。
      崇仪扶她坐下,好言宽慰。一壁抬手,把人都屏退下去。
      孟?伏在他怀中,默默流着泪。他不在的时候,怕吓到孩子们,她尚且能克制住哀伤。这会儿,终于肆无忌惮地宣泄出来。
      “幸好你没事。”她喃喃轻语,心底一阵阵的后怕。她不敢想象当时的凶险,竟会害得姑母无辜殒命。都是血亲手足,崇仁竟想弑父杀兄!
      崇仪拍着她,手法与哄女儿时一般无二。他轻声道歉,生怕惊吓着她。她原本不改卷入这场风云,都是为了自己的一点贪念。
      “母后恩慈,对端宁姐弟亦是一片拳拳爱护。”崇仪却知,淑妃此举一来为求解脱,再者未必不是想打消他对孟家的忌惮。若她健在,崇仪必须尊她为太后,权衡之下,对孟?的恩宠就该淡一些。再有,他的生母童真人也是难办。她追随先王而去,崇仪则会对孟?更多怜惜,朝中若有人拿童真人做文章,崇仪也有周旋的余地。
      孟?听着陌生的称谓,拿一双懵懂的湿漉漉的眼看他,等他解惑。
      “我已经拟旨追尊慈仁王后,待王陵落成后安奉两圣梓宫。”周家的女人、童家的女人为止争斗一辈子,最后以正妻名分陪葬王陵的只有孟清羽。崇仪不无痛快地想,孟淑妃九泉之下肯定也不安宁。他偏要给出她最不屑的东西,就像这些年她自以为是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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