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自己为了太子的美妾娇儿甘愿以身涉险,太子如执意辜负自己,必将造人诟病。他不顾惜自己的声名,也不会让孟氏遭万人唾弃吧。
李岑安只是担心,孟家会不会秉持公正。孟太师的学生遍布朝野,他又是先王托付遗诏的股肱大臣。若是孟太师为孟?撑腰,事情真不好说……
柳欢自觉讨了个没趣,李王妃不以为然的态度让人失望。她把荷包往袖袋伸出塞进去,庆幸地想,好歹没做亏本买卖。既然李王妃要做贤惠人,她恰好安守本分。
靖王府门前,成队的马车排成长龙。方槐安正往第一架车上走,听见后头有人追上来。
“方总管留步。”秦镜师徒气喘吁吁地跑出王府大门,秋风瑟瑟里跑出满头晶莹的汗珠。
可方槐安仿佛耳聋了一般,飞快地踏上马车,钻进车轿里。
陶正亦步亦趋跟着秦镜,抬头仰望踏脚上的方槐安,眼里流露出艳羡来。方槐安的车领头,第二辆车上跟着的是汤正孝,他刚才分明看见小德宝脸上的炫耀。要不是他师傅提醒他时刻盯着门房上的动静,他们是不是会被遗忘在靖王府后院里……
陶正打小是个机灵鬼,又懂得取舍。小时候,为了吃上一顿饱饭,他主动求奶奶卖了自己,还让娘和兄弟都记着他的恩惠。进了王府,他看着内务府往来的公公们个个儿细皮嫩肉,他也想过上人人奉承的好日子。他对传宗接代没有执念,自己活不下去,何苦娶媳妇生孩子,拖累自己也拖累别人。陶家好些个兄弟,断不会缺他一个就无法传承香火。连靖王身边得脸的张总管、高总管都是太监。他想要出人头地,就不能舍不得那二两肉。
秦镜生得一双细长的眼睛,瞳仁不大,总在眼眶里游移不定。他随时随地都在观察,自然也将陶正脸上的动摇看进眼底。他当年看中陶正,是因为他的干脆利落。一个能对自己下狠手的人,说不得将来会是个狠角色。他早早地将人收入麾下,一来想培养一个跟班,二来也是防着陶正为他人收用,将来与自己为敌。越是不放心的,越是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眼下看出陶正的心思开始摇摆,秦镜不由冷笑。等他冲破眼下的困局,再慢慢收拾这小子。
“方总管留步。”秦镜抓住车辕,弓着腰,放低姿态。“不知道太子和王妃对东苑可有示下?”
因为孟淑妃过世,方槐安满心又痛又急,平时的笃定全然不见。他恨不能立时飞进蒹葭殿,不亲眼确认,他还是不信。娘娘多好的人,怎么会……
“太子谕旨如你所见。若是李王妃有口谕,难道不是该直接告诉你? !狈交卑驳牟荒头沉饔谘员恚?耙粑绰洌?苯铀ι狭弊樱??畛龇ⅰ
车夫瞥一眼秦镜,默默勒一把缰绳。听说太子吃不惯御厨的手艺,点名从王府膳房调一拨人。路程虽说不远,可进宫后还要检查箱笼行李,再到内务府造册登记。要是在这里耽误时辰,只怕太子今天吃不上可口的饭菜。
秦镜不由自主地退开一步,不小心踩在陶正的脚上。
陶正哎呦一声,但脑袋不糊涂,他的第一反应先是两手扶住秦镜。
师徒二人互相扶持着站稳脚跟,抬头就看见车夫已经扬鞭启程,车后扬起的尘土扑在二人脸上。秦镜在扬尘里冷笑,寒霜覆面。方槐安这老不死的,仗着孟淑妃的势在府里只手遮天。活该他的主子横死,只是便宜了他,来日还能借着与孟淑妃的主仆名分,在宫中横行。
秦镜盯着远去的车队,凝视着远方巍峨宫墙所在。他再次坚定心中的野心,总有一天要把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脚底。太子拦着他又如何,他照样有法子为李王妃掠阵。他依旧可以利用舆情为李王妃造势,也不枉费李王妃终于聪明一回。
华灯初上,西侧殿人影幢幢。方槐安、齐姜、汤正孝一起给孟?磕过头,然后往各处安置。
孟?留下了桐雨,这会儿放方槐安回蒹葭殿,与木逢春一同主持孟淑妃的身后事。他们都是跟随姑母多年的老人,她很放心。
齐姜就留在西侧殿,孟?让她分派所有宫女的差事。
徐燕如释重负,比齐姜本人还欢喜。她立刻表示,要与齐姜交接人事。
晴雨没有不服的,她还年轻,只有在主子跟前多多表现,将来才能站得更稳。
汤正孝自然是分去御膳房,他的徒弟们都交给他做主。出宫的时候,他只身一人。如今再回来,身边跟着好些徒弟,当年共事的厨子好些还在,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防备。人不遭妒是庸才,他们越是紧张,汤正孝的心里就越高兴。
这头刚见过三个人,殿外就传来宣唱声。太子驾临。
二一三、指派与分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