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安绣图,图样聚在中央,四周大片的有留白。光亮强的时候,能透过绢丝的经纬看见屏风外的人影轮廓。自然而然,外头的人也能将屏风里的光景看个囫囵。孟?浑身不自在,可一双腿被他挟制着,连坐起来都困难。
等徐燕把孩子们的担心说出来,孟?又是心疼又是不满地瞪他。“我就知道,肯定吓着他们了。都怨你!”
他还瞪女儿!孟?气势汹汹地瞪大眼,替女儿以眼还眼。
崇仪只觉得好笑,扶着她轻松地安抚。“别动,仔细抻着腰。”
他哪里舍得责备女儿,方才也是一时情急,已经很是自省过。而且,听徐燕的转述,他只为孩子们的聪慧觉得骄傲,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期待他们稍后的策略。
“我不管,你得想个法儿。”孟?气呼呼地拍他,遇上孩子的事,她也不在意惹恼他。“徐姑姑说了,臻儿担心得睡也睡不好!这样下去,对身体肯定不好!”
李王妃便是思虑过多,喜怒哀乐都要在肚子里转数道弯弯儿,生生煎熬着自己的精气神。孟?只想孩子们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他们还小,不该消磨天性。
屏风外,徐燕壮着胆子往里窥探。夫妻俩虽没有亲热地挨着肩,可她从屏风上的人影里看出靖王的侧颜,她猜靖王的目光一定落在荣王妃身上。
“别急。”徐燕听见靖王好声好气地哄荣王妃消气。“咱们的女儿机灵得很,且看看她会想出什么法子来。”
孟?被他揉捏得没脾气。“你是等着孩子来哄你吧。”
徐燕握着嘴闷声笑得肩头抖动,万幸隔着屏风,里头看不见她的失态。
另一边,臻儿揣着心事,果然睡得比平时短了两刻钟,但精神十足。她推开薄被,自己利落地爬起来叫人。她已经想出一个主意,只是还要与阿娘商量一番。
“我阿娘醒了没?我想去阿娘屋里说话。”她滴溜溜转着一双大眼睛,又接着问:“我阿爹在不在?”
她要悄悄向阿娘讨教,阿爹在不方便。而且睡了一觉后,她想起崇仪瞪自己,还有点小小的气愤。她事先不知道阿娘胆子小,纯属无心之过,阿爹居然瞪她,未免也太小气了!阿奶说过,不知者不怪。可阿奶也说,她是最贴心的的小棉袄,所以她预备大方地原谅阿爹一时不察。不仅不要阿爹道歉,还要哄他开心。
宜雨给她换上新裙子,茱萸粉的襦裙映得小女孩粉雕玉琢般可爱。
“主子没有午睡,一直等着您呢。”宜雨抽出两指宽的缥青色丝带,系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徐姑姑说,主子让郡主一醒来就过去主屋。”
“阿娘最好了!”臻儿开心又满意地点头。“我们先去摘花儿,给阿娘戴漂亮!”
阿娘戴着漂亮的花儿,心里一开心便能帮她哄好阿爹。
“奴婢给郡主梳了头,再去接公子们。誉棠轩那边的花儿开得极好,郡主亲自去挑。”宜雨这便吩咐小丫鬟去准备花篮和剪子,誉棠轩外有两株栀子花,正是芬芳洁白的时候,夏日里也应景。一会儿再接上二位公子,正好顺道摘花。
臻儿想到的办法是现成的。她记得从前,她们一起给阿爹做过藕粉糕,阿爹一高兴就吃了许多。等明天,她带着弟弟们再做一回,这次肯定做得更好看,也更好吃!
她一边给孟?带花儿,一边得意地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除了藕粉糕,还有菱粉糕、山药糕、白糖糕,是不是都可以做呀?”
“阿娘真好看。”阿满跪在放镜子的条桌后。铜镜太重,他捧着吃力,就安静地坐着看臻儿给孟?带花。“阿姐摘的花儿也好看。”
平安拍着手,也捧场地说好看。他早就不记得自己还做过藕粉糕,只要姐姐说的,都是好的,必定好玩。
孟?闻“糕”色变,立马要打消她的念头。“天气太热,糕点放不住的。”
不说他们浪费的米粉面团,也不提他们玩罢后满屋子的狼藉,孟?听见她们说要做糕,胃里瞬间就涌起饱胀的感觉。上回她和崇仪都吃撑了,尤其是崇仪。因为珍惜孩子的心意,硬是塞下去,晚膳都没法吃了。提起藕粉糕,她脸热地想起那日,崇仪借口说消食,拉着她好一阵胡闹。她如今怀着孩子呢,可不能给他机会折腾人。
臻儿的提议被否决后,不乐意地抱着孟?摇摆。“阿娘,那怎么办嘛!人家想让阿爹开心!”
孟?被她摇得坐不稳,晴雨刚张嘴要劝,见孟?抱住女儿坐下来,又把话咽回去。还好靖王不在,若看见郡主这般拉扯主子,只怕还要训话的。
孟?被女儿磨得心软,答应她替她想一个新鲜又好玩的法子。
一七九、迁怒与息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