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你这是敷衍我,还是敷衍你自己呢!人家诚心诚意地相问,偏你还不当一回事!”倒显得她多事似的。“既然你不稀罕,我也不费那个心,去张罗什么礼物!”
她说得硬气,手里梳理着络子一头的流苏,比着靖王的衣衫寻思,这回挑个什么颜色。葱倩霁色亮丽最能衬托白玉的细腻。如今天气热,缥蓝燕尾青瞧着爽利。她还有一团密陀僧的新线,听说是外邦才有的染料,最配秋色。
“正是怕你费心。”崇仪送着风,目光落在她花瓣似的薄唇上。她想心事时,会不自觉地翕动唇瓣,一张一合可爱非常。“只要你和孩子们安好,就是最好的礼。”
正说着,外头叽叽喳喳涌进来一拨“送礼”的人。杂沓的脚步声在门下停了一拨,余下几个短促的声响继续往里来。
“阿娘,阿娘!”人未到声先至,臻儿兴奋地跑在前头。
阿满紧紧跟着,时不时还转过头看一眼弟弟有没有掉队。平安从徐图身上滑下来,也轻巧地跟上来,白皙的脸上泛着运动过后的红润。
孟?坐直身子,脸上已然笑开了花儿,嘴里不忘叮咛。“别跑,仔细摔跤,又要哭鼻子。”
崇仪对女儿一贯娇养着,也不用规矩约束她,倒养得臻儿比两个儿子都顽皮些。听说在蒹葭殿也是整日跑跑跳跳,难为规行矩步的淑妃不嫌弃。
臻儿的笑容泛着光彩,从屏风一侧露出来,飞快跑向孟?的所在。她高举着手,向父母展示自己的猎物。“阿娘看!我抓到的,大不大?!”
孟?张开手准备接人,冷不防瞥见小手里黑黢黢的一团,吓得惊叫一声,整个人往后躲去。她最怕虫子,连翩翩飞舞的蝴蝶都只敢远观。小时候容哥儿带着孩子们捕蝉,她也是躲得远远的,总觉得这些小东西张牙舞爪的可怖。
“小心。”崇仪托住她的腰,转头止住扑过来的女儿。“快站住!”
“姐姐!”阿满眼神好,一看父亲脸色不对,紧忙扑上来抱住姐姐的腰,拖住她的脚步。
平安一愣,笑嘻嘻地凑上去,张开手也抱住臻儿半边身子。他还以为玩游戏呢。
臻儿其实被父亲的眼光吓住了。她头一回被崇仪用锐利的眼光瞪着,吓得立刻定在原地。要不是阿满抱住了她,没准还要退一步。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再看过去,又发现父亲眼底一片深邃,有无奈有包容,或者还有两分愠色,但刚才的厉色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阿爹?”臻儿惴惴地试探,探着脖子仔细琢磨崇仪的神色。
“淘气鬼,怎么还把虫子捉回来。”崇仪已经缓和了神情,扶着孟?坐稳,才摇着头叹气。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他把三个孩子都点一遍。
“阿娘莫怕,它不会飞的!”阿满握着姐姐的手,用帕子把知了裹起来。好在姐姐也不敢直接上手捉,本来就隔着帕子拿在手里。他才发现,原来阿娘胆子真小,比平安还不如。
臻儿嘟起嘴,有些委屈,却很认真地低头道歉。“我不知道阿娘怕虫子。我错了。”
平安见姐姐不笑了,才发现情况不对。他抱着臻儿不放,歪着头看孟?。“阿娘,姐姐厉害。”
阿满已经把虫子塞进香囊里收好,这时主动站出来帮姐姐分担,十分坦荡。“我没拦着姐姐,惊着阿娘,我也有错。”
孟?因为方才在孩子们面前失态,颇有几分尴尬。被崇仪扶稳了,又见儿子贴心地把虫子藏起来,不由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不好意思。
“阿娘一时没看清,没事了。”她还不如孩子的胆量,实在汗颜,哪里好意思责怪孩子天性。
“你阿娘怀着妹妹,你们刚才吓着她了。”崇仪刚才其实真的有些恼火,只是怕玉雪才受了惊吓,又要担心孩子,才忍着没有当场发作。
这厢,孟?也在察言观色。见他没有再斥责孩子们,也放宽了心。
房里突然不闻笑闹声,晴雨壮着胆子潜进来打探。
榻边,郡主小心翼翼地贴近荣王妃,小嘴撅着,小眼神幽怨地瞟向王爷。大公子招她近前,莫名其妙解下自己的香囊塞进她手里,又摆手催她拿出去。
晴雨犹不放心,再打量了一眼二公子。平安抬头冲她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颠颠儿跑上去学着姐姐往母亲的腿边蹭,活脱脱仿佛臻儿的小尾巴。
晴雨不好多待,捧着香囊退出去时,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到了外间,偶然觉得香囊突然一动,吓得她险些把香囊飞出去。她加紧脚步跑出屋外,迎面对上徐图紧张的表情。
徐图指着里面,以口型问她怎么回事。
晴雨摇摇头,带着他往一旁走。两人凑着头一起解开香囊往里瞧,里头的知了恹恹地扑棱了一下,连叫声都没有。
徐图吸了口气,也是不明白。刚才还欢喜得很,这是突然又不稀罕了?
一七八、暑气与淘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