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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一、借力与使力[2/2页]

洗花沃雪 乔以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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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头,臻儿已经不怕了。看见父亲进门来,气呼呼地跑上前去,抱着崇仪的腿告状。
      “她们说阿爹的坏话,我和弟弟都生气!”她两颊鼓鼓的,挥舞着小手比划。“一个眼睛又细又小,长得好丑!”
      平安挨着孟?嗤嗤地笑,他听了十多遍姐姐的丰功伟绩,已经烂熟于心。平安竖起食指扯着眼角,配合姐姐的形容,把自己秀气的丹凤眼扯得又细又长。
      阿满觉得伤眼睛,拍掉弟弟作怪的手,塞了他一嘴香甜的牛乳糕。
      孟?拍拍长子的头,又替小儿子擦擦嘴角,见他一口一口嚼细了慢慢咽下去,才放宽心。
      捧牛乳糕的宜雨顾不上靖王,一眼不错地看着小公子,怕他猝不及防噎着。
      崇仪赞许地掠过一眼,俯身轻松捞起娇哼地宝贝女儿,与她同仇敌忾。“气着咱们康宁郡主,该打!”
      臻儿获得父亲的支持,进一步取得胜利,不由骄傲地仰起头,傲娇的小脸上不可一世。
      崇仪的话仿佛给阿满吃下一颗定心丸。崇仪一直是他的支柱与标杆,崇仪说那些人该打,就是认可了他的判断。比孟?对他的劝慰更叫他心定。
      “快别哄她了,什么打打杀杀的,也不怕教坏孩子。”孟?笑着剜他一眼,安然坐在榻上,招呼他抱女儿过来继续吃点心。
      崇仪从善如流,一壁走上来,一壁细细观察孟?的神色。见她言笑自如,一手搂着平安,眉眼间平和而温柔,知道她果然尚不知情。他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我以后听阿娘的,不自己叫打板子。回来告诉阿娘阿爹,”臻儿骨碌碌转着眼睛,机灵地看向崇仪。“让阿爹教训她们!”
      孟?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
      臻儿为自己的急智拍手,从父亲怀里探出身,对孟?手里的牛乳糕张嘴,像只嗷嗷待哺的幼鸟。她觉得自己说对了话,就该有奖励。
      阿满在榻上跪直起来,扯了一大块牛乳糕喂给姐姐。“姐姐厉害!”
      崇仪揉揉女儿的发心,十分欣慰。“臻儿说得对,听你娘的话。谁要是让你生气,告诉阿爹,阿爹教训她们。”
      孩子听话了,孟?又关心起孩子他爹。他这么早回来,必然是听到消息了。
      “你也别生气,底下人口没遮拦嚼舌根罢了,不值当咱们生气。”孟?连回想她们的浑话都嫌脏了耳朵,只是心疼崇仪。家里都有人说三道四,外头还不知传成什么样呢!只怪大王刚愎自用,崇仪小小年纪母子分离,孩子不容易,生母和养母哪一个又容易了?当年那些人不敢指责大王枉顾人伦,如今却把罪责强加在最无辜的崇仪身上,真真儿欺人太甚!
      崇仪听得她一番话,原本不曾介意,此刻更是不以为意。不破不立,这是他注定要入的局,此时发作出来,反而对他有利。他甚至拿定主意推波助澜,把这件事的影响进一步扩充,打开对自己更有利的局面。
      果然,次日就有下人悄声议论,把靖王打死家婢的事传出去。偶尔有几个还想议论荣王妃面善心黑,把打死小丫鬟的事按在椒兰苑头上。苗头才一冒头,立刻有耳报神报给高斌,被他果断地截断。高斌就等着有心人出头,来一个掐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他还让心腹弟子在府里传话,把昨天的事掰碎了说道。两个奴婢是因为不敬家主,被靖王下令杖毙。他的人便把高总管如何领命,如何指挥行刑描绘得活灵活现,半点扯不上椒兰苑什么事。
      白月城里,桓康王终于也听见消息,气得他砸了一个碧玉药碗。他捶着胸口唾骂外头居心不良的宵小之辈。
      “他们哪里是骂老三不孝?!他们是在戳孤王的脊梁骨!”童氏出家,崇仪过继都是他乾纲独断,这些就是见不得老三好,见不得他过一天省心日子。桓康王恨得咬牙切齿。“他们今日敢诟病靖王,明天就敢非议孤王!”
      翁守贵着急地替他拍背揉胸,不停地劝他。“凭他们怎么说道,大王苦心孤诣不都是为着伽罗好,为着孩子们好。靖王大小孝顺,必然能体谅大王。”
      桓康王用力喘了几口气,抖着手又骂了几句才觉着抒发出心中怒气。
      入夜,翁守贵掩人耳目进了归元殿。第二天,太真居士自愿出家的求请折子出现在暄室的桌案上。桓康王飞快地准了。
      得了桓康王准话的童明臻走得潇洒,走得心满意足。她为儿子换来最好的前程,儿子必会记得她的恩情。哪怕分隔再远,何惧母子离心。
      同一时刻,白月城放出消息来,太真居士不愿为俗世羁绊,自请出宫入茶林道观修行,了断一切情缘。至此,舆情沸腾至顶点又戛然而止。被舆论同情的童氏的淡然远去,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径直打在热心人士的脸上。
      并非无人怀疑这是桓康王的逼迫,可他们还能怎么办?难道冲进茶林道观,驾着童氏声讨大王、声讨靖王?只怕最后却是被他们把童真人逼上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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