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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大雪与大度[2/2页]

洗花沃雪 乔以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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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荣主子才刚说请王爷回来用膳,王爷果然就来了。王爷与主子心意相通,倒便宜了奴才。”崇仪好笑睨一眼,掠过谄媚的徐图,低头钻过暖帘往屋里走。
      徐图搓搓手,腆着脸也要跟上去,被他师父高斌一把拽住衣领。
      “师傅!有事您吩咐!”他紧忙弯下腰,讨好地凑上去方便高斌扯他的衣领,暗骂自己得意忘形。跟着荣主子,又伺候上大公子,他如今也是王府里体面的奴才。自从荣主子住进安和堂,在王爷的羽翼下日子顺遂,他的差事也愈发清闲。今天在师傅面前有些飘飘然了……如是想着,徐图收拾起眉眼间的自矜,低眉顺眼垂下头,准备恭听高斌的教诲。
      高斌不轻不重地拍拍徐图那副乖顺的面皮,皮笑肉不笑地调侃。“你小子眼里还有师傅?”
      徐图迭声告饶不止,厚着脸皮往屋里指一指,又拱手求了回饶。
      “差事为先,你给我等着。”高斌果然松了手,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冷笑。
      屋里,崇仪已经换过外袍,用手炉焐暖了手。臻儿最爱撒娇,早耐不住跑上去亲近父亲。宜雨搂着她好歹劝住她,等靖王更了衣,还是被孩子挣开去。
      崇仪抱起女儿,挨着孟?坐下。
      “今日好吗?”她躺了这些日子,昨儿才能起来走一走。徐燕还怕她脉象反复,每日只午前午后各一次扶着她走动一刻钟,其余时候仍让她靠着。
      “躺得人骨头都酥了。”孟?嘟囔埋怨,一手仔细地抚着小腹。她背后垒着三四个软垫,脚下踩着鎏金双菱脚炉,膝盖上还覆着银鼠皮。阿满乖巧地盘腿坐在她身边拆九连环,时不时抬头冲她灿烂一笑。
      一家人用过饭,孟?还在恢复,用一些孩子们的菜品刚好。崇仪倒是不讲究,可膳房哪敢怠慢家主,只是没有荣王妃点菜,都是按着规矩上菜。
      孟?嘴里寡淡,眼馋他面前那碗浓油赤酱的东坡肉,哀怨地递去一个眼神。
      崇仪抿唇发笑,给她和孩子各分了一筷子。东坡肉炖得酥烂,入口肥而不腻,少吃一两口也不怕不消化。
      夜里两人并头枕着一只鸳鸯枕,孟?偎在他怀里依依不舍。
      “父王太不体谅人。梁王和宁王都赋闲在京里,偏偏教你外出奔波。天还没回暖呢!西北又是冰天雪地的,你这会子去又要吃苦。”
      崇仪安抚地拍一拍她,为她的心疼无奈。大哥倒是巴不得能去“吃苦”,至于二哥……他不由想起崇安苍白晦暗的脸色。细想起来,崇安的颓丧已经持续一段相当长的日子,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明显。
      “不许胡说。”该教训的还是得教训,只是出口的话透着宠溺。他珍视的女人不该为口舌之失卷入无谓的争斗里,接下来这段日子他不在玉雪身边提醒,还得让她长个记性。“过几个月是端宁的十岁正生辰,大哥大嫂极为重视,二哥又病倒了,否则父王体谅你我,也不会把差事派给我。”
      “我不傻,只和你说说罢了。”孟?不服气。明礼什么都好,就是一劲儿拿自己当个孩子。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还有一个小的揣在肚子里。即便不为自己,为着他和孩儿们,也不会傻傻地授人以柄。提起宁王,桓康王又往聿德殿送去六个美人,偏殿挤得满满当当。这件事早传得人尽皆知,说什么宁王病着,谁知道因为什么生病呢!
      “二嫂真是大度。”孟?噘起嘴轻哼,同为女人,她还有些同情范琳琅。她凑近去悄声问,“二嫂为什么自己不要一个孩子?”
      她一动,崇仪紧忙探出手扶着她的腰腹。
      “不是不要,二嫂也是可怜人。从前,她为二哥试药坏了身子,此生无法拥有自己的骨肉。”
      那又是白月城一桩不可言说的秘辛。真相如何无人说得清,只知道那次后,梁王府很是冷清了一阵子。
      “二嫂对宁王用情至深。”孟?不由惋惜感慨。
      “一如玉雪对我。”崇仪侧过半边脸,温热的薄唇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孟?心虚仰面凝视过去,贝齿咬着樱唇纠结半晌,还是忍不住向他坦白。
      “我那时说,只守着你,不要孩子们,不是诓你的!”她苦恼地斟酌字句,“可是,眼下你好好的,臻儿和阿满又都在身边……我就想不能不要孩子们的。你和孩子都是我的命,哪一个我都放不开手。”
      崇仪却是一愣,不妨她语出惊人,良久才失笑着屈指刮她的鼻尖。“傻不傻,何苦与我说这话?”
      “我不想骗你。”她满面认真地坦白。
      “你把话藏在心里,自己知道,不说便不是骗。既说出来,又叫自己担惊受怕,何苦来哉?”
      “那不一样!不说出来才是担惊受怕呢!我没什么不能与你说的。”她自有一套论理,说起来头头是道。
      崇仪不觉心弦微颤,搂着她感触良多,却是头一回词穷,不知拿她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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