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指节分明,指尖淡得仿佛透明般。玉雪最怕吃苦,春?前好容易答应她断了药汤,那时候她高兴得像个孩子,急忙张罗要带上合意的零嘴去猎场。两人却带着一身伤痛回来,沦落到日日与汤药为伍的境地。
孟?喝完最后一口,才抿了下嘴唇上的苦涩,就被塞进一颗桂花饴糖。视线余光瞥见床头的廿四屉??上头一排拳头大的圆肚小瓷罐的其中一个打开着。
孟?也从里头拈起一颗糖,回头看一眼他的药碗,无声地睇去一个眼神。
崇仪噙着无奈的笑,顺从地在她的眼神里端起药碗,仰头喝个干净。他不喜欢甜的味道,甜会营造浓郁而短暂的假象,轻易麻痹人们。而玉雪就是他的甜,让他成瘾、无法放手的甘甜,因为失意和伤心被侵染了微妙的苦涩。他想驱散玉雪心中的痛苦,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喝了药,孟?重整精神,执着发起每日一问。
“咱们什么时候去接臻儿和阿满?”
崇仪眼底闪过无奈的光泽,头疼着今天怎么打消她的念头。宫里住进两个孩子,父王重新尝到含饴弄孙的乐趣,哪里肯轻易放人……大哥也想把孩子送进宫里,可敬贞王妃走得早,他在后宫没有可托付的人选,总不能把孩子直接塞进九黎殿。连日看着自己的眼神都透露着嘲讽。父王一口咬定,等玉雪康复后才让两个孩子回府。玉雪尚不知,陶翁每回来请脉后,次日就会将脉案呈进暄堂。父王也通过淑妃再三提点,务必要荣王妃痊愈。
他转头移开目光,楼梯边,高斌接过空了的食盒准备下楼。崇仪出声把人唤过来。
两个人趋步上前,在帐子外侧跪下来,埋着头不敢乱看。
孟?狐疑地看过来,把自己藏进垂落的帐幔后。
崇仪拍拍她的手,出人意料地吩咐高斌和张懂上前来给孟?磕头。
高斌心头一跳,身体仍然诚实地遵循本能服从靖王的指示做出回应,头顶上传来靖王沉着有力的嗓音。
“我与王妃夫妻一体。”他握紧孟?的手,一字一句清晰地往下说:“往后,荣王妃的话便是本王的意思,尔等不可推诿慢待。”
高斌的心头又是一跳,清楚地感受来自靖王的威势。三爷是认真的。
“这是做什么?”孟?微微吃一惊,有些无措地看向叩首大拜的二人。
崇仪轻柔地哄她,说得一本正经。“你病了许久,如今还手脚无力,必定是底下人不尽心。”
话音未落,高斌和张懂还罢,烟雨和小丫头们当时就跌下去,膝盖软得几乎跪不住。烟雨素来胆小,否则当初也不会被花萝的几句话震慑住。她低垂的脸上写着沮丧。今天本不该她来当差,只因松雨晨起是咳嗽了两声,齐姜姑姑怕她过了病气给主子,才叫她顶上一日。
孟?勾起指尖在他的掌心轻挠,病容浮着难得的红润,娇软地嗔怪:“你吓到她们了。我不喜欢这阵仗……”
崇仪便抬抬手,把人都挥退下去。果然这一打岔,玉雪也不再提孩子们的事,等药效上来,叫她好好睡一觉,省得胡思乱想。
“王妃息怒。”他低下头悄声窃语,莞尔着拨开她额头柔软的碎发。
孟?学着他压低嗓音,细声细气地引诱他靠近自己。
高斌走在最后,瞥见靖王俯下去的身影。这一位真真儿牵着三爷的心,只盼着李王妃自此消停些,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帐子里的暖意徐徐围绕,崇仪听见她又软又细的撒娇,像初生小猫儿娇嫩的肉垫,试探地拍在你的掌心。
“你刚才说的头一句,我喜欢听。”孟?伏在软枕上,眉眼弯弯地呢喃:“你再说一回,我听着心里欢喜,就什么病痛也没有了。”
“哪句?”崇仪存了心逗她,慢悠悠地作出疑惑的神态。
孟?气结,药性慢慢涌上来,带来沉重的倦怠感。她闷闷地哼声,捡着他没受伤的肩膀轻轻推一把。“说嘛!”
他肩上的伤已经收口,只是动作还不利索,一只手撑着上半身,左手慢慢地捧起她一缕青丝。清冽的药香缠绕在发丝间,叫他心下微苦。玉雪病中虚弱,一直打不起精神,喝了多少苦药汁子。陶翁和钱先生都道是心病,他清楚知道心结是何,对玉雪只有怜惜。
“我和玉雪夫妻一体,不分彼此。”清隽的面上认真而虔诚,澄澈的眼眸中倒映着她发亮的小脸,因为她的欢心,他的心情也轻松起来。
“真好,真好。”孟?眯着眼,快活欢舞的情绪在内心翻涌。
一一零、一体与一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