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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七一、风波与风流[2/2页]

洗花沃雪 乔以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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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康闻着缓缓升腾的香气,手心摩挲着衣袍上的龙纹。翁守贵说得不错,即便是剩下的两个奶娘,也是淑妃进言及时才保下的。明礼也去探望过,更请示把靖王府的两个奶娘留在聿德殿当差。他若心中有鬼,必会先把自己摘出来,不敢把靖王府的人留在聿德殿。不是老三,那就还是老大,也可能是老五……
      他这里头疼着,一道之隔的聿德殿里却是春风如沐。宁王浑然局外人一般,在这一日设宴邀请兄弟三人小酌,席面就摆在茗室外的庭院里。因着天公作美,小风和煦,宁王命人架起画彩八仙纸屏,效仿魏晋风流。
      太医院早有脉案在册,崇安的身体不宜饮酒,偏偏却是个贪好杯中之物的。他馋酒却不能饮,素日里又被范琳璋盯得紧,便把一腔喜爱嫁接在酒器收集上。
      年前,他新得了一套斗彩鸡石纹高足杯,早就想邀兄弟共饮赏玩,只是接连出事耽搁了。不是他心太宽,实在是被家中那些女人闹得心烦,只得拿兄弟当借口散发散发。
      琳琅恼了自己,崇安不敢轻撩虎须,见她一心扑在玺哥儿身上,只默默地不去打扰。苏晗从来眼含愁云,眉绕惨雾。初时他也喜欢她朦胧的眉眼,可时间长了,发现怎么也看不透她,便有些不得劲。而连氏……她刚没了孩子,又被琳琅一番话吓着,这两日要死要活的。还有父皇……父皇又送了四个宫女进聿德殿。他不想碰还不行,真是一言难尽……
      崇德的侧妃韩氏诞下恪郡王府长子,二月里办的弥月宴,还特意抱进宫里给桓康王看了,是个白胖小子,小手小腿藕节似的,一眼看着就讨喜。桓康龙颜大悦,谕旨按嫡子的规格大加赏赐。
      翁守贵奉命送赏的时候,腹诽过桓康的小气量。大王心里不爽快,却碍于颜面,只能变着法儿发散。恪王妃池氏临盆在即,却要大肆庆贺侧妃诞下庶长子,但凡是个气量狭小的,还不气出个好歹来?!
      茗室外,兄弟四人分座两面,老打梁王崇武与老五恭王崇仁一边,老二宁王崇安与老三靖王崇仪一边。
      崇安叫人用玫瑰露兑了羊羔酒,盛在雪白里的瓷碗里,像是酒酣的芙面。
      崇武拧着眉头喝一口,当场就撂了酒杯,叮一声脆响。崇武抹一把嘴,捂着下巴叫人上茶。
      “这算什么酒,女人的甜醴罢!”齿颊间经久不散的浓郁花香像是胭脂水粉的味道,酒液的辛辣已经完全被绵柔的香气遮盖。
      “这酒是要细细品的。”崇安心疼他的斗彩杯,捧在手里徐徐转动手腕,看着杯子里淡粉的酒液荡起涟漪。
      “二哥惯会玩花样。”恭王牵唇一笑,学着样捧起来。他与崇仪对面而坐,免不了抬手示敬。
      崇仪也抬手让一让,二人一同饮下。那香气像是玉雪夏日里调制的玫瑰露,浇在酥山上甘冽沁凉,齿颊留香,比兑在酒里更好
      刘硕领着膳房的人进膳,宁王妃的大宫女秀巧也跟了进来。秀巧依次向座上四位王爷请安后,捧上一只天青葵瓣纹茶碗来,换下宁王的酒盏。
      “王妃说,春日易发,王爷万不可贪享一时之美。何况王爷眼下还在用药膳,怕酒气冲了药性。”
      崇安顿觉败兴,可也递手乖觉地把酒盏送出去,又眼看着刘硕撤下他面前的酒壶换上茶碗。他状似无奈,一壁心里还有些窃喜。琳琅叫人送茶来,是不是说明她不生气了?
      崇武也在吃茶,冲一冲嘴里甜腻的香气。“二弟妹的威名果然不假。”
      崇安不觉着什么,他惧内的消息早被人说人腻味了。只是可惜,今天这酒是没法喝了。他心思微动,又点了一道胭脂粥。
      崇仁倒不排斥玫瑰酒的味道,听说还要胭脂粥,更是稀奇。
      “二哥别卖关子,快说这又是什么名堂?”他为笼络人脉,时常与世家子弟、文人骚客往来。这些人中不乏有奇思妙想,惯爱弄巧钻研。
      崇安卖了个关子,等端上来一看,不过是御田埂米熬得清粥。米汤细腻微红,里头加了盐。
      “你只瞧这颜色,是不是比美人微醺更柔腻。”崇安微微倾斜碗口,细心为崇仁解说。
      崇武吃不惯那玫瑰酒,自然也瞧不上这碗女里女气的胭脂粥。他答应赴宴,就是想看看流言下的崇安过得如何。见着崇安风淡云,还有心思附庸风雅,他的心里如何痛快?他凉薄弯唇一笑,话里带着刺。
      “二弟这份巧思,我们兄弟几个望尘莫及。你什么时候把酒色上的用心分一半出来,定能为父王分忧。”又看见与崇安坐在一处的崇仪,更是不快。
      崇仪匀借奶娘,因此得了桓康王赞赏的事,他也听说了。老三的女儿和老二的儿子,因着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出生,两家的往来明显频繁了。
      “老三也好风雅,倒是两不耽误。你也该同老二说说心得,提携他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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