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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七零、命数与劫数[2/2页]

洗花沃雪 乔以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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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长舌妇人!”恭王摔了牙筷,仰头一口抿尽杯中的酒液。“王妃日常闲暇,不如多在妯娌间走动,一家和美亲香。那些嚼舌根的蠢妇,整日里说人长短,简直不堪入耳。”
      梁王的那番话是他派人传出去的,他母亲恭嫔还在宫中为自己苦心谋划。眼下他们正要撇清关系,可他的王妃不说成为他的助力,却跟着糊涂妇人一同幸灾乐祸,还显摆到自己面前来。真是可笑!
      童晏华一腔兴致被他兜头一盆凉水泼来,脸上的笑僵了半边,小姐脾气也涌上来。
      “王爷说得轻巧!一家和美,不过是面上功夫罢了。”她瞟着白眼,没好气地诉苦:“大嫂是个和稀泥的,对谁都和善;二嫂好威风,倒像是当家的……”
      她嫁过来后,便没见过李岑安,只听闻靖王府体弱多病。不过李岑安的家世,她是知道的,压根瞧不上眼。孟瑶家好歹有个过气的太师撑门面,李家算什么东西?
      “住口!你就知道其他人都是真心相待,不是为你王妃的身份刻意逢迎?”朽木不可雕也。
      他从前就知道童晏华自命清高,仗着出身国公府素来明火执仗地跋扈,惯会使一些闺阁里排斥异己的小伎俩,实则是最最没有城府的。当初娶她,一则为了化解与曹氏的风言风语,二来看中的自然是看中一个有实力的妻族,而童氏也容易拿捏。可自从她嫁过来,在外张扬跋扈,在内拈酸吃醋,想起都心烦!
      崇仁疾言厉色起来,童晏华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收敛。她委屈地拧着帕子,还待为自己辩白一句,崇仁已经不耐烦地拂袖而去。屋里霎时凝固起来,
      曹韵婵眼波一闪,把头低下去。她垂首在原地屏息而立,等着童晏华回过神来大发雌威。可她心里是痛快的。恭王为了童家一直冷落自己,她两度怀胎都被童晏华逼着落了胎,还要为维护童氏的名声,对外假称是当年落水留下的病根。可那是她的血肉,她的希望。两次小产后,她隐隐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行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再怀上孩子,这叫她岂能不恨!?
      可恨她娘家在童国公麾下效命,不说为她出头,只一昧的劝她隐忍。如今她的日子昏暗无光,明面上是亲王侧妃,每日里却被拘在恭王妃跟前立规矩,过得尚且不如一个体面的大宫女。她忍着、熬着,等得就是有一天恭王识破童晏华的嘴脸,看穿童晏华的蠢笨。那时候才有她重见天日的一天!
      曹韵婵低垂着头,只露出半截如玉白皙的脖子。偏偏那段白皙刺痛了童晏华的眼。
      “小娼妇!做这幅可怜样想给谁看?!”童晏华顺手砸了手边的瓷碗,溅起的瓷片蹦得半人高。曹韵婵从前就是她的小跟班,对她言听计从,可自从去年落水,她就发现曹韵婵变了。母亲也曾提醒她提防韵婵,果然就说中了。曹韵婵不仅开始对她阳奉阴违,还敢妄想抢一步诞下恭王府长子。好在王爷没有受这小贱人的蛊惑,为她出头悄无声息地摆平此事。
      曹韵婵被炸开的响声吓回了神,身后的丫鬟仆妇已经跪下去告饶。她没有,只是一经低着头不说话。她是侧室不假,也是记在玉牒有名有份的命妇,童晏华骂得再难听,她不能跪。这一跪,她就把自己最后的尊严都叫人踩在脚底下了。
      而且她心里清楚,童晏华不止在骂她,更是骂前两日得了恭王宠信的那对姊妹花。前些天,她趁着恭王高兴,偷摸着安排了一对双生姊妹。童晏华不让恭王进自己的门,不叫恭王碰她。难道恭王就能只守着她童晏华一个,再也不碰别的女人?反正她也不屑恭王虚假的情谊,索性牵线搭桥,为那些有心攀龙附凤的小蹄子们铺路,也好恶心童晏华。夏侯崇仁亲手害了她的孩儿。若是头一回,他因着正妃过门在即,有不得已的苦衷。可第二回呢?第二回,她苦苦瞒到四个月,他却只为了童晏华的哭骂不休,再一次扼杀了她的希望!童晏华狠辣,夏侯崇仁更是阴毒,这一对果然天造地设,合该是一家人。
      桓康王当日指婚,便是存了心思,叫三人不能安生。若知道恭王府此时涌动的暗潮,或者能略微缓解他的心焦。
      或许桓康二十八年注定了开年不利。皇长孙的病势好容易安稳下,大王正待大办长孙的百日,聿德殿后殿里养胎的宁王侍妾连氏忽然在夜里小产了,娩出一对六个月的男胎。
      闻讯赶来匆匆的范琳琅面色惨淡,因着照顾皇长孙,她连日身心疲惫,两颊显见地凹陷下去。此时若与靖王府李岑安一处坐着,说不准比李岑安的脸色更差。
      连氏疼得死去活来,已然去了半条命,见着宁王妃进门登时痛呼着大哭出来。孩子生生从身体里被剥离的疼,血淋淋地浸透到骨髓里,把她的一腔野望染得通红,又迅速灰败下去。
      “哭?!自己的孩子保不住,你还有脸哭!”范琳琅想死病势反复的皇长孙,再看不争气的连氏只觉怒火攻心。
      宁王倒是心疼自己的女人,可琳琅为了玺儿连日操劳形销骨立,他也不忍为难。
      连氏的哭喊戛然而止,两片没有颜色的唇瓣抖抖簌簌半晌,换做一声长长的哀泣。
      “我的孩子……让我和孩子一起死了干脆!”她不敢嚎哭,干哑地捶着胸口,倒叫人听出撕心裂肺的痛楚来。
      范琳琅不吃她那套,往日里她嘴碎苏晗的事,她都心里有数,不过念着她怀有王爷的孩子,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她放肆。谁知她自己心思不正,连个孩子也带不住,倒是连她瞧不上的苏晗也比不过。
      范琳琅冷笑着,一步步走进床榻,从高处俯视连氏的狼狈。
      “你是该死!你辜负王爷与本王妃,辜负皇恩,留着命何用?”
      “琳琅。”宁王听得心惊肉跳,惊看到琳琅眼底的冷硬,心慌地抓紧范琳琅的手。“她这幅样子也可怜,你又何必……何必……”
      “王爷想说什么?”范琳琅愤而抽手,竖眉瞪了他一眼。
      “王爷既觉着她可怜,便留下来好好宽慰连氏。玺儿那里离不开我,我既不能管,也不想管了!”说着,她折身就往外走,月宜追到门边替她披斗篷,也被她一手推开去。
      宁王这才慌了,抬起脚步也往外追,倒把个连氏彻底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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