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中，大夫人张氏哭得几度死去活来。
二夫人李氏里里外外地帮着忙活，怀中还抱着小老虎。
当秋霜看见李氏怀中的小老虎时，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她接过李氏怀中的儿子，瞬间泪眼滂沱。她搂着儿子亲了又亲，仿佛要把儿子融化在自己怀里。
小老虎被秋霜这突来的举动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小身子在秋霜的怀里来回扭动着。
李氏显然有些吃惊，旋即就看到了身后儿子于寅木的示意，心下了然。
只是，小老虎的哭声惊动了大夫人张氏，当张氏看清王英杰和秋霜这两人并肩而立时，心中好像霎时明白了什么，她疯了一般推开众人向秋霜扑去。口中骂道：“你这个贱人！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王英杰不顾伤痛的胳膊，立马伸出手把秋霜母子护在了身后。
张氏扑了个空，转而抓向王英杰受伤的胳膊，大骂道：你还护着她，是你在背后搞的鬼吧！是你们，肯定是你们合伙害死了我的儿子！”说着，她伸出干枯如鹰爪般的五指，迅猛地抓向了王英杰胳膊上殷红的纱布。
于寅木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想拉开大夫人的手，却被张氏一把推开。
张氏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地指着他们几人哭骂道：“你们！你们一个个儿的都想让我儿子快点死去！以为我儿子死了，你们就能在一起！你们就能得到于家的家产！是不是？哈哈哈，你们想得美！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得到！滚！你们全都给我滚！”
就在大夫人张氏逻辑混乱，不顾一切疯狂辱骂几人时，一个下人进来禀报，道：“大夫人、二少爷，外面有一个翠福大院儿叫小菊的，前来吊唁大少爷。贺叔让我问问，可不可以放她进来？”
张氏一听小菊的名字，整张脸更加扭曲起来。
她大声地呵斥进来禀报的下人，骂道：“让她给我滚！那个小贱人勾搭我儿子在那种地方鬼混，让他吸大烟上了瘾，她还有脸来吊唁我儿子！”
这个下人被大夫人张氏凶狠的气势吓得一哆嗦，说了声“是！”，抬腿就向大门口跑去，哪里肯再回头看张氏一眼。
一场吊唁，被大夫人张氏搅得根本无法进行下去。于寅木不得不送王英杰和秋霜二人离开于家，秋霜也不得不恋恋不舍地把儿子小老虎交还给二夫人李氏。
当三人来到大门口时，发现有一个女孩子正可怜巴巴地徘徊在于家黑漆漆的大门外，始终不肯离去。
从远处打眼看去，这个女孩子和秋霜长得还颇有些相像。
见三人同时从于家大门里出来，女孩子“扑通”一声跪在了于寅木的面前，哭着道：“您是于家二少爷吧？”
于寅木答道：“是！”
小菊接着说道：“二少爷，我是翠福大院儿的小菊，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告知大少爷雅院里小月霜唱堂会，大少爷也不会去那里，也不至于……，呜，呜呜……”小菊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于寅木心下不忍，伸手把小菊扶了起来。
小菊站起身，低头擦着泪，说道：“二少爷，我来，就是想见大少爷最后一面，是我对不起他！”
于寅木早就听说大哥于唯顺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小菊。现在大哥人已经走了，小菊想见他最后一面，也是人之常情。
于寅木不想为难小菊，于是，对小菊说：“你稍等！我把这二位送走，再带你进去看看我大哥。”
小菊点头应下。
王英杰拉着秋霜准备登车离开。离开前，秋霜回头深深地望向小菊。没想到，小菊也正在望向她。二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情绪的异样。
就在汽车启动的一刹那，小菊突然向秋霜奔了过去，她急切地敲打着车窗，意思是想和秋霜说些什么。
王英杰替秋霜打开车窗。
小菊站在车窗前，对秋霜说道：“你就是大少爷喜欢的那个人吧？他每次到我那里去，总是喜欢对着我的侧影，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知道，那些话都应该是对你说的。
“他说，霜儿，爷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等爷再开了铺子，有钱了，一准儿让你见家人，还要给你爹送去一些彩礼钱。
“然后，爷就在城里最大最好的德胜楼给你摆一桌儿上等的席面，保准让你家里人都吃得开心！类似这样的话，大少爷还说过好多好多。”
小菊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了于唯顺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她擦了一把眼泪，惨然一笑，对秋霜继续道：“大少爷是个好人！我喜欢他，可他喜欢的却是你！而我，只是你的影子。”
小菊说完这些，也没等秋霜回答，对着秋霜鞠了一躬，转身随于寅木离开了。
汽车启动，随着些许的风灌进车窗，秋霜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她不爱于唯顺，但毕竟他们曾在一起生活过。一条鲜活的生命，血淋淋的，就在自己的面前戛然而止。自己就算再不喜欢他，也不会冷漠如此。
人生，爱恨情仇莫强求，悲欢离合总无情。
于唯顺的走，让秋霜似乎就此看淡了人生的生离死别。
看秋霜泪流满面，王英杰双眉紧蹙，紧紧握住秋霜的手。如果可以，此生，他再也不想放开她的手。
大夫人张氏这么一闹腾，又在灵堂里晕厥了过去。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把她抬回了自己的院子，让她暂时休息。
而此时，于寅木恰好带着小菊进了灵堂。
小菊看到躺在棺材里的于唯顺，她用手轻抚着于唯顺的脸，放声大哭起来。她把于唯顺的死都怪罪到了自己的头上！
小菊在于唯顺的灵前，不停地磕着头，没一会，额头上就磕出了血。
二夫人李氏见此情景，连忙上前劝慰小菊。
小菊知道了来劝解自己的是二夫人李氏，她道：“二夫人，自打小菊被卖到翠福大院儿，就是大少爷包下了我。小菊的身子是干净的，只给过大少爷一人。今天大少爷走了，小菊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也没意思，这就随大少爷去了！”
说完，小菊便站起身一头撞向了于唯顺的棺材。这一撞，小菊用了十足的力量，额头上霎时血流不止。
二夫人李氏和于寅木都急忙冲上前扶住小菊。
可是，他们都太晚了！小菊的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小菊就这样随于唯顺去了！
第86章 爱恨情仇莫强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