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晒干净心中的污秽之后,才能拥有入寺修行的资格。
晒没晒干净心里的污秽,许如流不知道,但他知道再这样晒下去,自己怕是要被晒死,背上的两块石头棱角极硬,将肩膀上磨得血肉模糊的,再加上长时间的日照,石头也被晒的滚烫,许如流甚至能闻到肩上伤口被烫熟的肉香。
“不行了……不行了……再晒下去是要死人的!”
他筋疲力尽地哀叹一声,见四下空旷无人,悄悄将身上的石头放了下来,将阴面朝上,铺在身下,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倒在石头上,用这种方式暂时休憩。
看着空中的两个太阳,许如流整个人已经有些绝望了,这两个太阳无论看多少次都是那么可恶,这些天来,就是因为这两个火热的大太阳,才让他吃尽了苦头。
可是……为什么潜意识里总觉得,天上的太阳应该是一个才对呢?……
他摇摇头,发梢里的汗珠像下雨一般落下,很快就蒸发殆尽,“唉,可能是我太恨这两个太阳了吧……”
这段时间,许如流觉得自己的身上少了些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好像想不起来了。
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但好像又………………
“师弟!你又在偷懒!”
一位半裸着身子的高大和尚笑吟吟地朝着他走来,因为长久的日晒,他的上半身已经变成了古铜色,太阳一照,甚至会泛出黑亮亮的光。
来人名叫陈定山,是和许如流一同进寺的新弟子,受戒比许如流早了两个月,所以一直以师兄自居,据他说,他和许如流是一个地方来的老乡,因为流年不利,村里遭了饥荒旱灾,所以才跋山涉水跑到定海寺里,剃度出家当和尚。
但这段记忆,许如流却很是模糊,关于故乡的回忆,他大部分是从陈定山口中听来的,他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家里时代都是佃农,养不活那么多孩子,只好忍痛将他送出来当和尚。
“我说,这定海寺的和尚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一起跑来拜师的人有多少,呜呜泱泱得有好几百个吧!”
“到最后,还不是只收了咱俩?”
陈定山憨笑道:“用咱们方丈的话说,咱俩这是有佛缘,有佛缘的孩子,这样偷懒可不行!”
他嘿呦一声,拎起许如流扔在地上的两块巨石,一手一个提着,又重新放回了许如流的肩头。
“师弟啊,咱俩可是一块来的,这晒心这一关,你卡了也有两个多月了,把咱俩从同辈硬生生卡成了师兄弟,再这样下去,你就不怕方丈把你赶回去?”
感受到肩头的压力,许如流没好气地啐了口唾沫,他哑着嗓子回答道:“赶回去就赶回去,大不了就回家种地去!没相干!”
陈定山搓了搓手心,开口道:“你啊你,真的是前段时间摔傻了,咱们村都多长时间不下雨了,种地?你种个逑!”
据陈定山所说,许如流是在来定海寺的路上摔了一跤,从山上滚落了下去,磕到了脑袋,把头给摔坏了,所以才丢失了许多记忆。
许如流脖子一梗,“那也好过在这儿受这些鸟罪!”
陈定山无奈道:“受罪?我说如流啊,受罪是受罪了,但这这白面饽饽,定海寺可是管够啊!”
他从食盒里掏出两只白花花的大馍馍,又摸出来一只水囊,拔开塞子,一手拿馍,一手喂水,看着许如流狼吞虎咽地将饭食一扫而光。
喂完了饭,许如流精神头算是缓过来一点了,他咕噜咕噜打了几个饱嗝,砸吧着嘴对陈定山说道:“也就是这白面饽饽支撑着我了!……哎,你说,要是成了这定海寺的正式弟子,白面饽饽是不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那是自然。”陈定山垂着脑袋,淡淡地回应道。
许如流沉浸在白面馍带来的饱足感里,竟然没注意到陈定山的脸像水面一样,泛出了一圈细小的波纹。
第六十九章 晒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