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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花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问道:“你可认得小泥鳅?”
老叫花子看了他一样,不说话,把面前的破碗往前推了一推。
叶无花掏出一颗碎银子,在老叫花子面前晃一下,说道:“你若是告诉我小泥鳅在哪里,这银子就归你。”
老叫花子索性闭上眼睛,还是不说话。
叶无花叹口气说道:“不要银子的叫花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倘若居舆城的叫花子都像你这般不爱银子,岂非是件麻烦事?”
老叫花子睁开眼,缓缓说道:“我并非不爱银子,只不过找我打听事情,须得按我的要价来,回答一个问题一两银子,否则我一个字也不会说。我要价虽然贵了些,但你应该明白,贵自然有贵的道理,贵自然有贵的价值。我敢保证,我要的价格绝对公道,你得到的回答也一定让你觉得物有所值。”
叶无花道:“一个回答一两银子,倘若确实有用,这个价格也确实算公道。”
老叫花子道:“很好。你给银子,你问,我答。”
叶无花问道:“小泥鳅有没有一顶黑色的斗篷?他是不是托六个大汉运送过一次镖?他是不是托春娘给别人讲一个故事?他的银子是哪里来的?他现在在哪里?”
他一口气问了五个问题,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扔在老叫花子的面前。
老叫花子见到银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昨天晚上,天擦黑之前,有个人在街上找到小泥鳅,给了他一顶黑色的斗篷,又给了他一千两银子,交给他一面旗子和一个包裹,让他去老恒昌泰附近找六个大汉托运,又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让他讲与‘同福客栈的春娘的听,并嘱咐春娘原原本本的讲与夜间会去投宿的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听。”
叶无花说道:“小泥鳅在哪里,你还没有回答。”
老叫花子叹口气,说道:“倘若一个七八岁的小叫花子,突然身上多了两三百两银子,他还会再做叫花子么?”
叶无花道:“一个七八岁的小叫花子,突然就多了一笔巨款,未必是件好事。倘若把持不住,恐怕以后连小叫花子都做不成了。”
老叫花子说道:“福祸天定,就好像回答这个问题的那两银子,我虽然特别想赚,可惜我却真的不知道小泥鳅去了哪里——自从那事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小泥鳅。”
叶无花说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一个回答一两银子了,你这所有的回答最值钱的就是指使小泥鳅的那一个人。”
老叫花子一把抢过银子,道:“莫非你想反悔不成?可惜我并没有一两银子找给你。不如你再问一个问题凑满五两银子。这样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我老叫花子一直很公道。”
叶无花笑了一笑,道:“公道至极。那个人什么模样?”
老叫花子嘿嘿笑道:“倘若你是问我这个问题,现在涨价了,这一个问题须得六两银子。”
老叫花子笑得很奸诈,看着叶无花的眼神,似乎是看着一个已经脱光了毫无反抗能力,任凭他蹂躏的大姑娘一般。
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老叫花子挣扎在世间最底层的时间已经够长了,见过的各式各样的人已经足够多了,经历过的各种事情也已经足够多了,受过个各种各样的侮辱也已经足够多了。多得已经让他能够看透人心了,也多得已经让他可以为了生活丢弃他的尊严和人品了。
乌鸦贪财,有些人有时岂非跟乌鸦一样生活在这个世间,艰难的生活已经摧残得他们为了生存放弃一切?这岂非本就是人生的无奈?
生而不易,活着岂非更加艰难?
叶无花点点头,说道:“好。你告诉我,我再给你五两银子。”
老叫花子说道:“那个人自身也戴着一顶白色的长尾斗篷。”
叶无花在等老叫花子继续说下去,老叫花子却再没有说话。
叶无花只好说道:“说下去。”
老叫花子无奈的说道:“那个人的模样我只看到这样。”
叶无花只好继续问道:“那个人难道没有其他什么特征?”
老叫花子眯起眼睛,想了一会,道:“那个人说话声音很奇怪,声音尖锐嘶哑,似乎在刻意改变他的声音。好像一个男人刻意要捏着嗓子装成一个女人说话,又似乎本就是一个女人要刻意装作一个男人说话。”
叶无花道:“男人学女人说话,和女人学男人说话,岂非是不一样的声音?”
老叫花子道:“确实是不一样,但是那人虽声音更像是男人学女人说话,但走路的姿势却似乎更像个女人。”
叶无花心中一动,问道:“那个人戴着斗篷,是不是像一只白色的乌鸦?”
第5章 穿乌鸦斗篷的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