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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泪自他眼角滚落,落于她手背,烫得她心头一伤。
      她将脸埋入他怀里,双手环上他的腰,羞愧痛哭。
      崔家巨财被她搬空,运去上京填了那人的国库,现在崔家被即墨云台逼于两难境地,她若一走了之,还能算人?
      人非草木……长心的!
      未哭太久,她抹了一把脸,牵了他的手将他引到榻边。
      一面拉过被衾,一面道:“你先睡一觉。待醒来,我俩再细细商量。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能想出来的。”
      崔康时拥她入怀,阖目默了许久。
      他昨夜激战一夜,场面惊心动魄,精神紧绷到极点。
      白日里,又与即墨云台进行了一番波谲云诡的唇枪舌枪,心力交瘁,确实疲惫到极点。
      抚了一抚她的头,他松开她,哑声道:“那我先补会儿眠!”
      待他上了榻,宋卿将床幔放下,又去将花窗闭好,轻脚退出外屋。
      坐在院中的金桂树下,她闻不到花香,听不见鸟啼,怔怔出神。
      若这回在劫难逃,死在崔康时身边,倒也死得瞑目。
      刘喜翠自院子的垂花门进来,手中拿着一把紫?色丝带,口中嘟嘟哝浓。
      “还真是,谁家办喜事这么夸张,这彩带都结到我崔家门环上了。怎么,想讨贺礼啊?”
      抬头,见她坐在石几上发呆,便大步过来问:“夫人,可要一壶茶吃?”
      她双眼无神地抬头,有气无力道:“有劳了!”
      刘喜翠将手中那把紫?色丝带往石几上一放,将手在裙子上擦了擦,爽朗笑道:“夫人等着。”
      她目光落在那把丝带上,无意识地捡起一根,在指尖缠绕。
      这紫?色颜色很正,与大熟的莲子外皮一般无二,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彼时在东阳,她曾给即墨江年置了一套紫?色袍子,他穿了许久。
      只是,何家置办喜事不结红彩,偏选与她与相同的喜好——紫?色?
      忽她心头一跳,耳中恍惚想起一句话……
      “宋卿月,若下回我走散了,我便在身后系结紫?色绸带……这样你总能寻来吧?”
      那日于巧桥上与即墨江年走散后,他曾如此说。
      她猛地站起身,弃紫带于地,朝院外跑了两步,复又转身回屋。
      怕所想被印证,引起上回那番麻烦,她研墨提笔,于白纸上书下三个字“他来了”,轻脚走入外卧,将字贴放到崔康时枕边。
      转身出屋后,未待向刘喜翠交待一声,她跑出院子,又奔出府门。
      街道两侧的文冠树上挂满紫?色丝带,丝带纷纷扬扬,荡出一个她难以置信的梦。
      她目光直直,脚步虚浮地走着,直到结有紫带的文冠树株,蔓延入隔街一条渔巷里。
      定州城临于渭江,江鱼鲜美,这巷子是贩卖江鱼的市坊。
      站在污水横流,满地鱼鳞,腥气冲天的鱼坊里,她失笑摇头。
      眼中噙了泪,自嘲:“他远在上京,正新婚燕尔……你以为你能忘记一切,偏一根丝带就将你的心勾走。宋卿月,你真没出息……唔!”
      一只粗粝的大手闪电般伸来,将她的嘴死死捂住,接着另一只大手将她的纤腰大力一搂。
      她尚未回神,已被一个硕高的身影,拖入一间鱼摊的篾墙之后。
      一个炽热的吻重重落下,将她的唇封住,向她急切需索。
      未待看清楚登徒子面容,她已嗅到熟悉的味道……

第363章 郎去复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