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牢之外,呼吸着更清新的气息,虽然摆脱了那种窒息的感觉,可来自心灵的压抑,却是丝毫未减。
这个时候,一旁的行九迎了上来:“陛下,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宫去吧,若是被人看到了陛下圣驾,未免会横生枝节。”说着行九招手唤来车辇。
皇帝点头,他也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堂堂一国之君也要受人钳制,就连出个宫也要偷偷摸摸的。不知是不是心境变迁的原因,皇帝总感觉自己的生活越来越不如以前了。他现在感觉自己做这个皇帝和坐牢没什么区别,可偏偏却有那么些人,不顾一切的要往牢里冲,甚至不惜作茧自缚。
“阿九,沦落到今日的这种地步,你是不是也认为是朕做错了?”皇帝停住了登车的脚步,回头看着在车下恭迎的行九道。
行九摇头,“陛下贵为天子,行天下之正道,为天下之正气,所以微臣不敢断言。”
皇帝亦然摇头,似是不悦。说到底,行九还是认为是自己错了。可是,他又是哪里做错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难道他就活该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他就活该乖乖的逆来顺受坐以待毙吗?曾几何时,他也想过去做那仁德双全的君子,可渐渐的,这种向往变成了趋之若鹜,每一次的擦肩而过,便有了今天的种种不甘心。
辕门车马匆匆,那残留的一抹秋色春浓,送来的又是谁的风光满面?
一恍如昨,时光匆匆又半月。
此时此刻,城里城外,街头巷尾,都已是洋洋一片纷纭。
那个几十年来在建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叶家倒了,可为什么明明已经是回天无力的叶家又为何会如山间绿竹‘立根原在破岩中?是难以平息的苟延残喘还是虽死不亡的死而不僵?
对于这个功勋累累的传世大家,皇帝是会大义灭亲还是法外施恩?对于天下泱泱众口,皇帝又是会左右权衡还是会视而不见?
听说另一位未曾谋面长兴王回来了,这是真有其实还是有人刻意冒充?倘若是真,那叶家的那一位小寡妇又当如何?帝王之命,既已为将军夫人,那无异于板上钉钉。纵然鹣鲽情深,可谁又敢冒此天下之大不韪?这一场被风雨的洗礼过后,带来的会是风卷残云之后的一片狼藉,还是微风细雨之后的平静无波?是惊天动地,还是归于无声?
福兮,祸兮,安能独断哉。
东边日出西边雨,皇城里人心惶惶,边城自然也不能安生乐道。
秋末,西夏兵马调动已全数尘埃落定,固守大河以北,虽是针锋相对之势,可西夏皇帝的借口却是为国相迎亲,结两国之好,自是要给足十分的颜面。可是对于其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那人们也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得而知了。
多事之秋,内忧外患。眼下除却京中的那一趟浑水最引人注目之外,那恐怕就剩下青州这一片满是烟尘的灼灼黄土了。
话说这林怀成还没有到青州,这周边州郡的兵马就发生了变动,就在他们准备以朝廷之命收回青州的时候,青州太守心虚带着部下反了。
本来青州太守造反就相当于是认法伏诛,可不知为何,却让青州太守反过头来将了一军,杀了使臣尚且不说,又趁边城兵马调动守备空虚之机扩大了战场,一时间小小的青州太守成为了建安国土之上的另一方霸主,其之实力,绝不亚于戍蕃王侯。
多郡之力,却不能奈小小一青州何,其中因果竟是朝廷对此毫无防备,人们对此就纳闷了,没有那金刚钻你又何必去揽收这等瓷器活?你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像把人家赶尽杀绝,你这不是逼着人家狗急跳墙吗?
对此,皇帝的脸色如何沈蘅一概不知,但她知道林怀德必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林怀德总是能在不常在的时候后给她带来意外的惊喜,只不过林怀德的这一套嫁衣,恐怕是彻底的让林怀成在青州立稳脚跟了。
风雨飘摇的建安再遭此变数,如果再不乱套的话,那就彻底的不正常了。
庭前秋千上,沈蘅正看着这些天红衣楼送过来的账本,远远的就听到了远处急促而来的脚步声。
抬头,入眼浅绿,容颜依旧,不浮不燥,正是棋香。
说来自从迁居到公主府之后,能够日夜不辞辛劳的替她跑前跑后的,也就只有她了。当然,这不能说明是其他人的消极怠工,这能说明的,只是棋香本人比较清闲罢了。若是换做书香大嫂子,估计到了她嘴边,就是一句闲着没事干了。
“小姐,不出所料,护国将军府那边,官军已经找上门去了。”
第288章 怀慧[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