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再次提起沈蘅那所谓亡母的时候,她的心里头仍旧是有所波动,即使这种波动不比从前,可给她的感觉却依旧是那么的清晰。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身为孙女的我,这样做有错吗?倒是祖母,怕是将这女德忘的一干二净了吧?”沈蘅道。
这一次,沈老夫人可谓是愤怒到了极点了。区区一介晚辈,却在自己的面前眉飞色舞的用三从四德含沙射影,“你今日暂且大言不惭,却不知你将这孝道又放在了何处?”沈善方是自己的儿子不错,沈蘅也是自己的晚辈那她对自己,又存了多少仁义?
沈蘅冷冷一笑,沈老夫人说的一点都不错,身为一个晚辈,她确实有很多东西没有做到,就算当今世道上唯才是举也没有挣脱孝廉二字的束缚。
然而,莫说沈老夫人不是她的亲生祖母,就凭这些年来她对二房的态度,她这样做也不理亏,反之一切都像是在意料之外那般,谁也没有意想不到,谁也只是谁的意料之中。
“老夫人想的太多了,我说了这么多,无非只是想让你看清楚眼前的形势。上阳伯尚且还是昔日的存在,而这府里的主人也只能是原来的人。所以,真正能决定我们这一脉兴亡的是父亲,而不是你和那些所谓与我们脱离干系的族人。当然,老夫人若是心有余悸,大可离去,走的远远的,就算他日我等人头落地,也的不会和你有半点的关系。”
沈老夫人脸色微有沉浮:“你这是在埋汰自己,还是在埋汰我?”再怎么说她也是沈老太爷八抬大轿太进门的正室夫人,这些人无视它的存在他可以容忍,可这些人要抹除她的存在了,她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虽然说沈家宗室里已经除名,但这也并不能改变她是沈家家人的事实。这个时候让她离却沈家独树一帜,那到了人前她又如何安生?恐怕这流言蜚语的唾沫星子都足矣将她吞噬的连渣都不剩吧。
这样的事情她不能做,但不意味着她就没有动过这种念头,沈蘅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对沈老夫人如此直白。因为再怎么说沈老夫人也是沈善方的亲生母亲,纵然情分已经淡去,但母子之义是永远都不能改变的事实,更加何况如今的沈老夫人已经失去了长房这一脉独枝,沈善方若是再叫爱那个她气质不顾的话,那这京中风言风语的火势可就永远都别想平息了。虽说沈善方是武将,但别忘了他还是皇帝赐封的上阳伯。上阳伯德行有失,那就是在打皇帝的脸,而这个时候,她们没有去招惹皇帝的必要,纵然以后,也绝不会有。
“若觉烦闷,老夫人大可带堂弟到城外去躲避些时日,正好安茹堂妹也在那里头,想来这些时日,祖母对安茹堂妹已经是无尽思念了吧?”
沈蘅这么一说,沈老夫人倒是感觉舒畅了些许。细细数来,碍于旁人的视线,她和沈安茹也将近有大半年没有见过面了。或许是自己亲手养大成人的原因,眼看着那朵曾今在所有人的呵护之下鲜丽夺目的娇花渐行渐远,心里头总是如利剑剜割一般的疼痛。
见沈老夫人出神,便已知道沈老夫人是动心了,她也不打算说这么多,说来说去,大家都不过是一群不可怜之人罢了。
念此,沈蘅独自起身,缓缓慢步走出了房门,已然不愿再去回首打搅依旧在里头深思的沈老夫人。..
吸食一口这曾今让她久违了十五年的气息,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也散去了方才和叶显交谈之时的紧迫。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它要的不是一份天长地久的守候,有时候它要的只是一分坦诚。这样一来吗,你我之间明明白白,纵然还有亏欠,那至少也能再无遗憾,至少在这一刻,她已经没没有了歉意。让沈老夫人免于池鱼之殃,她能做的已经做完了,那现在她就应该做她自己想做的了。
付之一笑之后,沈蘅加快了脚步,然刚出院门,后头就有两个人影追了上来叫唤:“堂姐\/小姐”
是沈鸿飞和画香,沈蘅心知肚明,然却没有回头,凡是一步一风景渐行渐远。
“堂姐,我不走,我会留下来来陪你共渡难关……”
呻吟不大不小,却生出了一种飘渺,但沈蘅知道,这样的话不会是虚无缥缈。他的父亲虽然说是一个“择主”不慎的,但对于看人这一点,怕还真是,没人比他准了。至少,沈善方选的这个沈鸿飞,她是满意的。
第285章 牵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