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富接过来回屋一看,是几件里衣对襟夹衣和裤子,竟然还有一个银鼠皮的斗篷,说是旧衣服,她拎起来抖了抖,一点褶皱磨痕都没有,就知道是未上过身的衣服了。
…这衣服也值不少钱吧,就随随便便送人了,看来在苏公子身边干活很有前途嘛…
主院在苏佾没有来之前,秦富曾偷偷摸摸不知去过多少次,因此熟门熟路走的很是顺畅。
此时天已经透亮了,没有太阳,乌云阴沉沉的盖了一头顶,寒风凛冽如碎刀割在人身上,肆无忌惮的让人无可奈何。秦富刚换了新衣服,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真的暖和,反正感觉今天的冷风没有昨天的凌厉。
阿右等在书房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慢悠悠往院里溜达的秦富,她换了一身青色的夹衣长袍,若是阿左穿着定是玉树临风的模样。被秦富穿着嘛………缩头耷脑的走路不挺直,活像圈成一团软体动物。他冷哼,白瞎了这么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怎么就这么不得劲呢。
“阿右啊,早啊!”秦富热情的对他招手。
阿右眉毛一挑,转身掀开门帘,头也不回的给秦富一个背影。
这长的浓眉大眼,棱角分明的小伙子,就是脾气不怎么好啊。秦富感叹,却没将阿右的小别扭放在心上,心怀坦荡,也跟着掀了门帘走了进去。
书房很大,分里间外间,里间是大量的藏书和诗画,几排两米高的书架摆得满满,就靠窗的地方留了一个窄塌。外间正对门稍偏的地方放了一个檀木做的书桌,十分宽敞,上面放了笔墨纸砚笔筒和书本,右手下方靠着墙的的位置,还放着一个小书桌,上面也放了笔墨纸砚笔筒和书本纸张。
这些东西在苏佾没有来之前是没有的,放的也是些陈旧的东西,就几天没见,便做了这檀木的大桌子,还用剩下的角料做了这张小桌子,手脚够麻利啊……
屋里的气氛很严肃,虽然炭火烧的很旺,浑身暖洋洋的,可也将氧气快给烧没了。上座的苏佾面容清冷,阿左阿右分站两边,秦富站在下面,饶是心理承受能力很强,也不由得跟着放轻了呼吸。
苏佾突然开口问:“秦富,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学习诗书品德?”
虽然莫名其妙要多一个师傅,可为了更长远的考虑,秦富也没有犹豫,点头说愿意。
于是,便有小童端来热茶,递到秦富手里,上座分站的阿左和阿右避了开去,只留苏佾端坐。
秦富接过热茶,一瞬间福至心灵,暗处抽了抽嘴角,心里犹犹豫豫挣扎了几下,面上却是恭恭敬敬的跪下,热茶举过头顶,“老师请喝茶!”
苏佾接过去轻抿一口,便递给了旁边的小童,起身亲自扶起了秦富,看着她的双眼说道:“我苏佾的学生,我事来都不求他们大富大贵,大才大谋。却也从无作奸犯科,欺善扬恶的小人,我一直相信人性本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凑近了,秦富才有幸凝视苏佾的双眼,静逸如一片深沉无波的水湖,可未免也太薄凉了些。他的衣服上有熏香,夹着淡淡的草药香,是秦富昨天晚上闻到的味道,她冲着苏佾呲牙一笑,露出白生生的牙齿,轻快的说道,“学生知道。”
苏佾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房间里供着圣贤圣人的个人肖像画,苏佾领着秦富各拜了拜,只秦富看了好久,发现有熟悉的身影面孔,心里愈发着急脱离文盲队伍,同时也有淡淡的伤感。
这伤感也没有再增加,因为苏佾是个很开明的老师,昨天秦富说要学习史学,他虽觉得不妥,但也不好硬生生拒绝,因此折中,找了一本有些趣味的野史。此番做法,在上京的苏佾肯定不能答应,因为学习就得一步一个脚印,怎能当儿戏。
可转念一想秦富的性格,苏佾就犹豫了,学习识字也很枯燥乏味,若是生搬硬套,估计对他效果不大,因此投其所好也很重要。
于是,苏佾就照着这本自己摘录的野史,开始教秦富识字。当然,识字之前,他先读了读这篇文章,略微讲解了下意思。
这个故事讲道:不知在哪年哪月哪日,天下一分为四,东南西北各自为国,或以山脉为界,或以江河为界。自祖宗前辈而来,民间皇室传言不断,男女调和,阴阳交配,本为天经地义,却偏偏惹怒天神,降罪于民,导致男女比例失重。
大量男子无妻无子,孤老无依,国家人口不断减少,社会治安混乱,抢妻之事频有发生,民生萎靡,故国家颁布法令:保护仅有的女子,不得杀害,为保国之根本,可一妻多夫,夫对妻绝对尊崇,且夫永不可背叛,违之,杀。
而古书模糊记载,世道本该一夫一妻,或一夫多妻,而后夫妻恩爱,子息昌盛。
众人一看,羡慕有之,一笑有之,骂之亦有之也。
秦富听的一脸呆滞,犹如晴天霹雳,半响回不过来神。她虽然早有预料,早先却依旧心存幻想,现在赤裸裸的真相摆在她面前,除了果然如此的感叹,剩下的都是茫然无措了。
心里反反复复竟然就重复着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笑什么笑,一夫一妻很搞笑吗?我们那个时代的婚姻是让你们嘲笑的吗?
第3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