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克?特来克自然不肯放过。约翰森?特莱克也答应带孩子出去历练,并为他搭把手。彼时,张謇一直在通沪之间穿行忙碌,有意结交这位来自荷兰的水利工程师。
二人渐渐熟稔,亨利克?特来克也亲切地称张謇为世叔。
一直以来,张謇便为通州江岸益发严重的坍塌状况而愁。那些年,刘海沙急遽东涨,江流亦变横为纵,江岸崩坍甚有失控之势,计有二十余万亩民田受损。
到了光绪三十三年(1907),张謇眼见数千农田又被江潮所淹,担心城市也难免于祸患,一再向地方政府申请维护经费,或是议定借款。奈何对方不予回复。张謇一怒之下,便亲自主持集资。为了成就保坍事业,张謇还掏出了几千现金,打算请外国的水利专家来勘察江流,为通州制定保坍方案。
翌年,张謇恳请特莱克父子俩拨冗前往通州。父子俩一口答应,几番查勘之后,提出两套不同的方案。
一是从江阴对岸开始,沿江修筑一道长堤,抵达通州。这是治标之法。二是不从他处着眼,而只在通州下手,在潮涌最凶猛之处,修筑九支水楗,每楗的长度在五十米脱至二百米脱之间。
约翰森?特莱克特别强调,后者是一个变通之法,短期内会能收到一定效果。
不过,遗憾的是,因为经费原因,张謇连这个变通之法,也不能完全施展。其后,亨利克?特来克随父亲回国,在荷兰工程专科学校读书。
“后来啊,”念起往事,张謇百感交集,“我做了两件事。一,是在宣……哦,是在1911成立了成立保坍会,请工程师们勘察过。二呢,便是设法在南京建了一所水利工程学校。”
“哦,这么说,中国也有水利学校了。”特莱克眼中大放光彩,“改日我定要去南京看看。”
“好啊!”张謇不由击掌大笑,“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只是可惜,父亲他看不到中国的水利学校了。”特莱克耸耸肩,露出遗憾的笑意,但却并不怎么悲伤,“他没有我的福气咯!”
张謇心道,论起死亡来,中国人往往不如外国人豁达。老特莱克在三年前寿终正寝,小特莱克却早已走出丧父的阴影。这不是一件坏事。
于是,张謇也顺着他的话说:“说的是,也没等到来通州再看一眼,确实没福气。”
特莱克道:“这些年,世叔寄给爸爸的信,我们都收藏着。父亲上天堂之前,都还念过您。现在,爸爸已经不在了,就让我来帮您保坍造堤吧。”
张謇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家学渊源,加上系统的学校教育,张謇自然是相信特莱克的本事。先前,在水利专家研讨会上,他力排众议,一心邀请特莱克来通治水保坍,这才有了他和故交之子的再度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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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四合,窗外的鸣虫也开始喧嚣。
特莱克伏在案前,写写画画,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终于在壁钟的时针指向12点时伸了懒腰,搁下笔来,自语道:“如果能从天生港至姚港,建筑十二条水楗,一定能让它们相互策应。哈哈!到时候,护岸、挑溜、落淤都不在话下。”
打开门,鸣虫的声音霎时间弱了几分,特莱克露出绅士般的微笑,跟它们打招呼:“我要睡觉咯!小家伙们。你们也别吵了,乖乖睡觉去吧。”
第100章 雏凤清于老凤声(1)(2)(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