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疚,但邵氏始终不曾出一怨语,张?心底便更是歉疚。
情不自禁地,张?握住邵夫人的手,轻轻摩挲,道:“夫人,这些年,你跟着我,福是没享过几日,苦却是吃足了。我张?何德何能,又何其有幸!”
邵夫人微微一笑,反手捏住他手掌,道:“夫君孝悌忠义,这是多少女子求而不得的好男儿。嫁给你,我有什么不满足的?你,是不是想回通州?”
见张?点点头,邵夫人又宽慰道:“夫君想做的事,自有一番道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眼下,咱们要好好处理东乡这桩事,事情办好了,才好向巡抚大人辞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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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张?的家书,张謇忍不住为之抚掌称好。
原来,张?到任之后,在民间走访数日,终于摸清‘刁民抗粮的始末。天灾人祸之下,百姓很难从自己的口中省下公粮,抗粮实属无奈之举。张?最终选择代民负债,不再增加百姓负担。
这件事关百姓生死的大善事,很快为张?赢得了民心。李勉林将此事报至朝廷,光绪皇帝也对其称赏有加,传旨嘉奖。去岁八月中旬,八国联军攻破北京,慈禧、光绪不得不西迁逃难。时局唯艰,仍有官员能如此爱民恤物,光绪自觉欣慰。
张謇心中,也很是欣慰。三哥虽然自掏了腰包,但却有了好的官声,将来再引退从商,想来也不会受到太多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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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书信后,张謇在面盆中净了手,便出了书房,往堂屋走去。
对于他来说,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尽管多年以来,他很少记起这一天来——除非是为了提醒自己“时不我待”。
五月二十五日,正是张謇四十九岁的生辰。
张謇不喜热闹,今日也并未请客,但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自有不少人前来问候或是攀附。如此一来,院子里还是摆上了十来桌酒宴。
将至饭点,客人也快来齐了,礼物密密匝匝地摆了半屋,欢闹声也此起彼伏。张謇穿梭于一段段笑声中,唯独不见自己那两个姓江的得意门生,不免微微诧异。
正纳闷江谦、江导岷不见踪影,但听得门房来报,说是江氏兄弟带着典当行的周老板来恭贺生辰。
张謇心说,自己很少和这个周老板往来,不知江谦、江导岷的用意何在。正百思不得其解,周老板已经大步迈进,对那门外扛书箱的仆从高声吩咐道:“慢点儿,别碰坏了状元公的书!”
难道……
张謇心里跳了跳。
“老师,总有一日,我们要把这些书赎回来。”
光绪二十一年(1895)时,江谦承诺的话如在耳畔。
这孩子,是真把这事儿记在心间了。
六年了……
没想到,当年为了操办团练不得不典当的书册,竟然在他生辰这日,回到他的身边。
江谦、江导岷携手而入,满脸带笑:“老师久等了,学生总算能对老师践诺了。”
张謇心中一动,喜极而泣,滴在散发着檀香的书箱上。
第51章 西北与东南孰重(6)(7)(8)(9)[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