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而近,往前走了几步。
几句话,说得在情在理,霎时便激起众人的义愤,不少人都跟着他批评起黄穆、白镜铭来。
“小琛,”张謇上前一步,把陈琛拉到自己身边,“叔叔这里应付得来!”
陈琛点点头,但却高声质问道:“做错了事,还不认错么!”
“认错!”
“道歉!”
人群中喧嚷起来,黄穆、白镜铭被这声浪骇了一大跳,不觉间便捂住了耳朵,看起来倒有些想要抱头鼠窜的意思。只是,明伦堂里里外外全是人,他们能窜哪儿去?
见此情形,张謇担心陈琛说话没分寸,立马道:“此事到此为止,黄师爷、白秀才,此事前后经过,望你主动向汪州牧坦白,让他来惩戒你!你我之间本无过节,只要以后你不再无事生非,不要累及汪州牧的名声,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陈琛望了张謇一眼,张张嘴,什么也没说。
黄穆、白镜铭面面相觑,心知张謇有心放他俩一马,只能红着脸,深深鞠了一躬:“卑人惭愧。”这算是承认自己的过错了。
“明伦堂是什么地方?”张謇没看他俩,缓缓转身,目光在一众学子、百姓身上掠过,“既把它设在文庙、太学、书院、学宫之中,以为正殿,它便承载着读书布道的职责,绝非哄闹作乱之所。如此……散了罢!明日,我大生纱厂还要开工,诸位若愿来捧个场,张某在此表示欢迎。”
言讫,携了陈琛便往外走。
身后,沉默片时,忽而涌出如雷般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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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琛,”张謇拉着陈琛的手,走到一处人迹极少的巷口,才停下脚步,“今日,你怎么来了?”
“昨日,我家便接到了催促我家给纱厂凑钱的命令,是衙门发出来的。我娘说,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季直先生他连……”
张謇见他突然吐吐舌头,不敢继续说,便温和一笑:“但说无妨。”
“是。我娘说,季直先生连我爹退股都没多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来逼迫乡绅们为他凑钱!我娘便让我这两日多出来走走,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稚嫩的声音,笃定的语气,激得张謇眼眶一热,险些堕下泪来。老辈人总说因果因果,他张謇所种的,都是善因,今日果然便有善报。
张謇吸吸鼻子,道:“回头替我谢谢你娘。”
“是我们该谢谢您,季直先生。去岁我爹过世的时候,家里诸多繁难之事,多亏有先生热心相助,我们才能渡过这个难关。我娘说,先生若有困难,她能帮您想想办法。”
陈琛说得很认真,句句是肺腑之语,张謇越看他越喜欢,便道:“今日到叔叔府上去吃饭,叔叔的孩子,怡儿,一定很喜欢你。”
见陈琛迟疑未言,张謇又补充道:“叔叔回头我派人给你娘传个讯。走罢。”
“好!多谢张叔叔!”陈琛是个聪明孩子,立时改了口,随张謇一起走,“方才,我有一个疑问。叔叔能为我答疑吗?”
“你是想问,我为何说这事只是师爷和秀才干的?”
“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无汪州牧的授意,黄师爷哪有胆子干这事儿!”
“小琛,”张謇停下脚步,侧首看他,“汪州牧毕竟是地方长官,这脸面呐,不妨给他留上几分。”
陈琛品咂着话里意思,点点头:“我明白了。”
张謇见他颖悟,心里也高兴起来,携着他缓步前行,心里暗道:这孩子,日后也是个人物。
第46章 吹尽狂沙始到金(1)(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