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吴体臣道:“当初,我操办团练时,王杰瞒着父母来报名,闹得老爷子很不高兴,亲自跑来拉他回去。是有这回事吧?”
“对!有这回事。”吴体臣一边驾车,一边答。
“那后来呢?”
“我本以为,王杰不会再来了,未想第二天他竟说服了他爹,重新归队。我问他对他爹说了什么,他说,他只问了一个问题:他的叔父是怎么死的。他爹抽了一袋烟后,就答应了。”
“怎么死的?”沈燮均好奇道。
“水军,死在威海卫。”张謇叹着气,心里压抑至极。
“那……”沈燮均也叹叹气,复又说,“看来,王老爷是个明理的人。”
“我想,我应该能说服他。”
6
与王茂谈妥后,张謇便有了四十万亩地的底气,余下那几个地主,也只得打消了涨价的念头,先后和张謇等人签了地契。
签地契时,有人也开起了张謇的玩笑,道:“多少人想求状元郎的墨宝,都求不到。我们这地,卖得也值!”
张謇正在兴头上,听了这话自是忍俊不禁,因笑道:“謇的墨宝并不算什么稀罕物,如蒙不弃,在下为诸位写几幅对联又如何?”
说得大家都乐了。
这一次,张謇买到了近七十亩土地,但只花了一千二百五十两银子,已然低于市价,算是一笔不错的买卖。卖土地的几人也不吃亏。那一大片滩涂地,盐碱化太重,无法进行精耕细作,闲着也是闲着,换点钱来用,也很值当。
办好了手续,张謇心情大好,起了个大早,约上沈燮均、刘桂馨去陶朱坝去做点规划。
曦光初现,浅浅地罩在滩涂地上,也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
忽然间,刘桂馨立在原地不动,张臂对着水面,高声一啸。
张謇笑问:“一山兄弟,这是何意?莫不是学那魏晋名士,长啸当歌?”
刘桂馨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道:“就算是吧。”想了想,又道:“不是。我这可是得意的啸,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啸!”
张謇、沈燮均相视一笑,道:“对!”
刘桂馨深吸一口气,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除了河的味道,海的味道,还有,还有自由的味道?”
张謇笑而不答,沈燮均倒是很给他面子,应道:“是,自由的味道,往后,这里便是我们的王国,我们实现梦想的地方了!”
说罢,捡起一块薄薄的鹅卵石,往那水面削去,这一削,便宕起了一串水花。
“四先生,你在看什么呢?”刘桂馨偏过头去看他,张謇此时正凌空比划什么,刘桂馨难免有些好奇。
“我在想,日后建成纱厂,棉花在加工的时候,会轧出很多棉籽。”
“没错啊。”刘桂馨道,“这些棉籽,不能浪费,可以卖出去。”
此言有理,但张謇却道:“卖出去,倒也使得。只是,我以为,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八字还没一撇,这话,等咱们纱厂开工、盈利再说罢。”
见他有了主意,沈、刘便也不再问,只一道沿着这块未被开垦过的土地,走走聊聊。
第30章 欲渡黄河冰塞川(5)(6)[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