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衣服已经被墨江顺手接了过去,自然的搭在了另一边的椅背上,莫诗也不好意思再要回来。所以,两人就端坐着,看着远处的垂柳,默默无言了一会儿,莫诗见老一阵,墨江也不像注备开口,便问:“找我什么事啊?”\n 莫诗坐的端正,墨江后来却靠在后面,长手长脚,像是无处安放,才搭在她身后的椅背。听见莫诗说话,他才扭头,沉默一会儿,才半侧过身看着她,很认真的问:“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n 这场景莫名的熟悉,莫诗却一时想不起,她疑惑的摇头,一边不自在的朝后靠了靠,想躲开一点,正碰在他胳膊上,墨江眼神深邃,就似泼洒的墨,望不到底。她心里一跳,几乎没有犹豫,就准备站起来,只是,墨江比她的动作更加利索,一手紧紧掐着她的手腕,一手捏着她的下巴,逼迫莫诗看向他的眼睛。\n 墨江像是要喷发的岩浆,那眼神看看都慎得慌,莫诗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却只是让自己的手腕更痛,便不再反抗了。他的下颚绷得很紧,事实上,在莫诗看不到的地方,墨江像是个怪物一样活的像个机器,整天浑浑噩噩,每天过得都像是过去的昨天,和将要来到的明天。这个可怕的世界,不知不觉就只剩墨江一个人,他渐渐的失去了对表情的控制,不再会感到情绪的变化,慢慢的压抑,阴郁,沉默,沧桑。\n 莫诗看着墨江眼里闪过种种情绪,眼角点点晶莹似是莫诗一瞬间的错觉,一闪神的功夫,又是平静的墨江坐在那里,他慢慢放开了莫诗,五官变得柔和,就那样盯着她看了好久。\n 那个扎着马尾,穿着粉色棉袄,戴着红色棉手套,裹得圆圆的姑娘,笑起来那么好看,隔着窗户,漫天雪花,偏她像茁壮升长的太阳花,忍不住想摘下来,握在手里。\n “咔嚓。”偷偷拍下来,放大再放大,将旁边碍眼的人挤出去,洗出来的照片放在手里仔细打量,千言万语,都在背后的两个字里。\n 莫诗………\n 那是墨江最大的秘密。\n 如今,那记忆中明艳的姑娘,与后来灰暗的莫诗,不见了的莫诗,重合在一起,褪去了青涩,对着他时的羞涩,之前一直计划的一直,也敌不过阴差阳错的错过。\n “呵…”墨江慢慢松开了莫诗,没再看她,嘴角像是苦涩嘲讽的笑,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冷凝,他将手背搭在额头,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轻声说,“算了。”\n 声音很低,语气也很平静,莫诗却一瞬间红了眼眶,有些委屈和难过,不甘压抑,在心里翻涌起伏,都在蠢蠢欲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咬紧牙关,眼睛也不敢眨,生怕眼前的水汽变成水滴,将莫诗变的不像莫诗……\n 墨家是京里的名门,明清时候显赫的世家,随着时代的变迁,开始慢慢低调隐退,直到近代跟着领袖闹革命,不论是军部还是政部,墨家都有不小的贡献,后来革命胜利,就在京里扎根,慢慢发展。最关键的是墨家人十分团结,根基稳固,出去别人都礼让三分,轻易不敢得罪。\n 怎么说呢,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越是站在顶尖,越是有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你,墨家不知道几代掌家,为了不让墨家的后代出现废物败家子,所有的孩子都归在一个地方由同一道程序统一出品,这就像是无限的印刷,墨家出来的孩子,真的很完美。\n 偏墨江就是特殊,他和出生的时候,他大哥家的小孩都会跑会跳了,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墨江是老来得子,是老幺,长的还好,又惯会撒娇卖萌,去那基地上学的事就不了了之。小时候还好,长大后的墨江,脾气越来越古怪,让人琢磨不透,墨江他爸这才后悔起来,觉得他让教坏了,可现在也扳不回来了,就折中了一下,将人投放到了他们当年吃苦奋斗的地方。\n 想让墨江感受一下。\n 那天在雨地里,也是墨江他爸的主意,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n 莫诗送了伞,墨江便接了过来,等她飞奔着跑远,他才将伞挪开收好,立在腿边,也不去管路人偶尔奇怪的眼神,站得很是端正挺立。\n 莫诗不知道墨江曾离她那么的遥远,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啊,一个是冬日里的大雪,另一个是夏日的太阳花,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触手可及呢。\n 墨江寒假没有回京城,一个人孤苦伶仃守着冷冰冰的大院子,莫诗不忍心,晚饭前偷偷的溜去看他,没想到墨江已经开吃了,就一大碗饺子,碗上还绷着塑料袋,一看就是刚从外面买回来的。别人家都灯火通明,聚在一起欢声笑语,唯他这里安安静静,冷冷清清,根本就不像过年。\n “阿姨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莫诗将外套和围巾脱下来,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一边还皱着眉头嘟嘟囔囔,一个人过年,叫个什么事。还以为墨江家里真的有什么,说出来怕伤害到他,都没敢提他父母。\n “今天过年,我就让她回去了。”墨江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示意莫诗坐过去,屋里虽然很暖和,到底不如坐在暖气片跟前,这种独立的小院子,是没有地暖和空调的。
第4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