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有脑子又肯听话还脾性温和的主子实属不多。
但是转折发生在庄赴野见到段倾泠的那一天。
那让柳妒灰深刻地明了，原来再高贵的“英雄”，甚至即便不是“英雄”，也都是难过美人关的。
但是他为庄赴野物色的人选其实是右相江襄的女儿、江枝玉。
论权势，左相段程逍不及右相江襄；论能力，朝堂之上玩弄人权心术，众人也各自见得分明。且难得的是，他也暗中查探过这两人的为人，发现江襄这位最大的权臣，竟然比段程逍还要良心几分。
虽然江枝玉是个病秧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曾见过那一张脸，但是早就听闻贵女将芳心许给了当朝太子，这不是天助庄赴野吗？更何况娶的就是一个“权”，这种老天追着帮忙的事情实属千载难逢，他怎么还有拒绝的道理？
但是在他说出这样的想法之后，庄赴野就是拒绝了，甚至拒绝得干脆利落。
柳妒灰想，估计还是因为那不曾见过的一张脸吧。
只是不曾想，在原本为段倾泠准备的封名宴会上，江枝玉出现了。
一出场便可谓是占尽了所有人的风头。
柳妒灰惊艳过后，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下庄赴野总该回心转意了。
果不其然，再问及的时候，庄赴野就没有拒绝得那么干脆利落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江枝玉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什么恶毒名声都流传了出来。
不过那些恶臭名声，柳妒灰几乎是用脚趾头都能知道是谁干的，但是偏偏庄赴野不知道。
“动了心的男人就好像脑子被狗吃了一样！”
——柳妒灰当时是这么骂庄赴野的。
但是他没有当着庄赴野的面儿说。
江枝玉的名声越来越脏，庄赴野对段倾泠也越来越情根深种。
他就夹在中间，一定要庄赴野选择江枝玉。
抛开两位丞相的能力、为人，就算只看一个“权”，庄赴野都最应该选择江枝玉。
有了江襄作为一大靠山，他在朝堂中行走自然都要顺遂几分。
但是他偏偏要选择段倾泠。
他觉得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稳定的根基，他不必再像以往那样小心翼翼，甚至为此牺牲自己的“爱情”。
柳妒灰看着他抱着段倾泠一脸真挚深情的模样，甚至都以为自己是那种不开明还狠毒、专门阻止有情儿女终成眷属的继父继母。
他渐渐意识到，庄赴野大概已经没有了那种向上拼搏的野心。
长久的安逸已经让他麻痹。
他们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不想留在这个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蒙蔽了双眼的储君身边，不愿再去雕琢一块腐朽的白玉；他也不指望着还能让庄赴野帮着自己找到柳孽报仇。
他们几年相伴。他在朝堂挡利刃，他在幕后剑出鞘。
他们在交错的时局中并肩而行。
然后因为一个女人，分道扬镳。
丹书铁契轻薄，白纸黑字成灰，口头上的承诺，就比这些更为轻贱。风不必吹，放在太阳下面一晒，就蒸腾干净了。
……
第33章：诺言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