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瑜所说的“片凌”，不过就是对“凌迟”一种相对委婉的说法。心血来潮时剜他两片肉以作取乐，但因为要依靠他的身上血来吊命，所以才不伤他根本。
就算江枝玉并不知道此疾，但是身为相府千金，堂堂一国右相，竟然养出这么一个心肠歹毒的废物，她依然是觉得寒心。
姬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杂乱摆放着几本破旧的书籍，连支像样的笔都没有。
她问端瑜：“你记性如何？”
端瑜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恭敬回答：“小姐所言，端瑜半分不敢忘却。”
姬停不在乎其中的真实性，点了点头，道：“我给你说一个方子，你等一下就按照我说的那些去抓两副药回来，越快越好。”
“什……”
“仲冬两钱，三青黄一钱，孟夏梅三钱……”
端瑜还没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就听自家小姐已经开始口述药方了。
他一边认真记下，一边还忍不住分出些许心神来疑惑：小姐之前也没看过什么医书，怎么失忆了反而……
他觉察到有些许不对劲，但是看着那熟悉的容颜，他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在姬停口述完药方之后，他忽然反应过来：小姐为什么忽然对这个药人这么好了？
“……我刚才说的那些，你都记住了吗？”姬停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端瑜连忙收敛了心神，道：“回小姐，属下均已记下。”
姬停点了点头，却难免有些不放心，便道：“那你再复述一遍。”
咳……
小姐失忆之后，还真是越来越不信任他了。
于是他清晰又不急不缓地将姬停刚才说的那个方子又重新口述了一遍。
姬停这下满意了：“先去抓两副回来，要快一点。”
“是。”
端瑜离开之后，姬停的视线终于又回到了江不诗身上。
按自己所了解到的消息来算的话，江不诗现在应该已经十三岁了。
但是他看上去孱弱得仿佛一个年不足十的小孩子。
姬停不禁心下暗叹一句，这江枝玉实在是有些不是人了。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她竟然也能下得去手，把他折磨成这么一个好像病入膏肓的样子。
她有些不敢看江不诗的身子了，于是起身离开，坐到书桌前看看这人平时究竟在看些什么书。
她看不见，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本来一直安稳入睡的江不诗，忽然睁开了眼。
一双原本清明澄澈的眼睛，因为经历过太多痛苦的挣扎，眼白上都已经附上了缕缕血丝，与着眼下的一小片青乌，看上去好不?人，又惹起旁人怜悯。
他们实在是不知道伪装和收敛。
他们还在外面的时候，他就听到二人的谈话声了。
所以刚才的对话，他也听了个完全。
他消息虽然不算灵通，但是来取血的丫鬟们都在议论大小姐失忆一事，听多了，他也清楚了来龙去脉。
江不诗心下觉得好笑。
就算是失忆，这人都不会改变这么多。
尤其是还能张口就来一张绝世的药方来救他这个曾经的“敌人”。而且里面的许多药材，听上去可能觉得平平无奇，但是想在短时间内全都找出来，实在是有些为难旁人。
端瑜接了一个不是很友善的任务。
这让江不诗看好戏的同时，也越发觉得这不像江枝玉本人的所作所为。——
说什么大小姐失忆了，怎么不直接传她那躯壳里换了个芯儿呢？
……
第2章:长生疾[2/2页]